将军他竟是大小 姐(241)
“我……不怪你,好好待咱们的孩子。”她一字一字的道,到尾字几乎失去了声音,捧着仁宣帝面孔的手,慢慢滑落。
眼帘闭上之际,她看到一抹白影靠近。
“娘。”最后消失的听觉隐隐传来一句急切的呼喊,杨应妤唇角往上扬,神情安详的永远闭上了双眼。
阿云认她了,真好。
“阿妤……”仁宣帝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她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是在草原热烈绽放的。
是他,消磨了她的光阴。
后面步伐愈发急切的奚云祉赶来,只看到自己母亲失去生气的面容,强忍不掉的泪水,终是无声无息落下。
那他这些年的恨算什么。
他宁愿不要知道这个真相。
楼内一根鎏金柱后,流萤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脚浮软起来,一个不稳,竟向后倒去。
应该没人注意到她吧,摔倒怎么不算休息呢,她蔫蔫地想着,不对自己作任何补救。
那几只蛊在宿主体内存活太久,加上罕见,着实废了她不少力气。不过那女子是真的狠,又是控人心神,又是情蛊的,对自己损耗也大,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命不久矣的了。
正思索之际,徐徐檀香传来,肩膀被人扶住,支撑住她即将倒下的身形,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感。
“施主没事吧。”来人问道。
嗓音低磁温和,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关心,流萤听来,却宛如站在佛庙,聆听经颂,身体的疲气都消散了几分。
“多谢公子……”流萤借着力道,稳住了身形,回头想道谢,眸光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清浅的凤眸,未完的话,就这么停滞在口中。
身后大门洒下的光芒,正正落在他的面庞,五官每一处都氤氲着柔性的光,眼底染上些许熔金,一下子就摄住了她的心神。
不知为何,这样静静地对视着,流萤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施主?”奚衔玉有着疑惑,出声询问道。
流萤如梦初醒,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垂下眸道:“我没事,多谢公……法师。”
那一身醒目的袈裟提醒着她改变措辞。
一股道不明的烦闷,在心间席卷而起。
怎么就是和尚呢。
奚衔玉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视线越过她,看向外面的情形。
“是施主解的蛊吧。”
“很厉害。”
流萤有些错愕,脸颊发烫起来,几秒后,她反应过来,惊讶的问:“法师一直都知道?”
奚衔玉收回目光,敛下眸,神色不明,但流萤却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悲伤。
他道:“知道,又能如何呢,不过是竹篮打水,空空如也。我什么也做不了。”
嗓音无绪,像是说给她听,又仿佛是告诉自己。
流萤默了片刻,道:“但法师努力尝试过了,不是吗?”
奚衔玉微微一怔,就听她道:“无愧于心,就是最好的结果。”
无愧于心。
他在心里重重地默念了几遍,缕缕笑意逐渐荡漾在凤眸。
望着少女认真的目光,奚衔玉朝她递过去一张帕子,流萤呆呆接过,便见对方双手合十,对她弯下腰来。
“多谢施主解惑,贫僧告退。”
说完后,他抬手示意指了指自己的唇边,便转身,步伐沉稳有力,一步一步往门外的天幕走去。
颀长的身形慢慢纳入中央那一尊,巨大佛像的光影之下,与它密不可分。
剧动的心,沉寂下来。
流萤收回视线,没用帕子,只用袖口抹去了嘴边的血迹,继而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有些人,注定只是萍水相逢,却又难以忘怀,但日后想起,她定不会是感慨有缘无分,而是幸运相遇。
另一边,褚岁晚刚和替身换了回来,就碰到一个熟人。
“褚都督,好久不见。”白槿穿着金吾卫的甲衣,就是刚刚带人禀皇命的金吾卫。
他脸上没有易容,是那副温怜的玉面。就是眉心的红痣被主人遮了去,配上肃穆的打扮,像是天上的菩萨来到凡尘,染上俗世的因果。
褚岁晚觉得他比先前,多了几丝人味。
她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杀意,但不是对她的。
南初之前说沽府的案件调查有眉目,显然不是对她父亲的,难不成此人也知道了一二。
可他和沽府,又有着什么关系呢。
褚岁晚还在深想,白槿继续开口道:“你们今天抓住的,不过是秦萧的替身,你可以和我合作。”
“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命,得留给我。”
褚岁晚闻言,眉梢微挑,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可是敌人。”
“我为何要相信你?”
据暗卫传回来的消息,皇城正是被乔装成三皇子的私兵和大匹金吾卫包围的,若不是她提起埋伏好人手,今天就算仁宣帝恢复意识,也难有胜算。
白槿抿了抿唇,“你应该知晓,我知道你和奚云祉是在演戏。”
“可你一开始并不知道,不是吗?”
褚岁晚笑着反问道。
“你——”白槿深呼吸一口气,握了握拳,语气颇为别扭地道:“我会给出我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