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竹马一剑穿心后(47)
“您别急,这不正要说吗?”那人掩唇娇笑一声,“我比她晚来些时日,但碰巧是她隔壁那个摊位,久而久之便熟识起来。
她与我说,当初他们来此一无所知,鬼差引着他们去阎罗殿,而诸多鬼魂却了留在此处,他夫君怕有危险,便自己去打了头阵,结果当真一去不回。
还是在鬼差闲谈中得知,因为他夫君是燕南国君一脉,所以生时只攒恶业,不积功德,是以阎罗殿审判之时,无可抵消,判罪受罚,甚至将来投胎转世能否投成人都不一定。
她听说摆摊能够赚取功德,而功德又可以赠予,于是便在此处做起了绢花生意,不为自己,只为她夫君。
我当时问她,为何不直接用她自己的功德相赠,她说怕不够,若她的功德无法抵消或是刚好抵消她夫君的恶业,那将来投胎之时便无路可走,只有积攒得多一些,方能有一线生机。
她时常打听她夫君的受罚进程,便是担心在她夫君受罚结束,该去投胎时,没攒到足够的功德。幸而,她最终得偿所愿。”
林照雪听完后,只觉额角直跳,怒火中烧。
她深呼吸缓了缓:“为何燕南国君一脉不可积攒功德?”
那人不好多说地咳了咳,招手让她凑近些,在她耳边道:“听说是上面的意思。”
第28章 险成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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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林照雪绷紧了下颌。
上面还能有谁……◎
“上面?”林照雪绷紧了下颌。
上面还能有谁?他们燕南得罪过的不就只有那天元神女吗?
没想到她降下诅咒,令皇室之子短命早死还不够,还要断了所有皇室血脉的轮回路
便这般怨恨至极,非要赶尽杀绝吗?
一想到父皇母后殚精竭虑、操劳一生,死后还在地府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才能勉强求得一个投胎成人的机会,她便越发迫切地想要寻到那天元神女,与她问个清楚,辩个明白。
“多谢。”林照雪向那人拱手,魂不守舍地离开。
她如今全然没了逛集市的兴致,步伐沉重得仿佛拖了好几十斤的玄铁,她在母后卖绢花的摊位前驻足,怔忪地看了良久。
林照雪尝试着去想象母后如其他鬼那般叫卖的样子,却猛然发现她好似记不清了。
母后是何模样?
只记得她是那般端庄贤良,不苟言笑,眉间总是有朵若有若无的愁云。
林照雪蓦地惶恐起来,铺天盖地的愧疚不让人反应地便袭上了心头,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地去回想,脑海中浮现的尽是那高高挂在供台上的、不似真人的画像。
【阿照?】
她兀地手心一痒。
是楼怀川。
林照雪摊开左手,用指尖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回应:【无事。】
【何时归?】
【发生意外,会尽快。】
【好。】
这么一打岔,林照雪也没再沉湎于那些无用的负面情绪中,她定了定神——
父皇、母后,儿臣定会为你们、为燕南百姓讨回个公道的。
“癸一大人,阎王召见。”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个鬼差。
“阎王找我何事?”
“不知。”鬼差伸出手臂,“大人请随我来。”
兜兜转转还是进了阎罗殿,殿中灯火通明,来往鬼差皆目不斜视,静默无声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只依稀会有鬼因不服判决而破口大骂或是摇尾乞怜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林照雪跟着那鬼差左拐右拐,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何处,直至绕过一片血池,到了扇玄铁大门前,方才停住了脚。
“大人请。”
鬼差说罢,还未等林照雪道谢,便兀自退了下去。
林照雪推开门走过一段昏暗的长廊,才又窥见一点亮光,她径直朝那而去。
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个宽敞的宫殿,好似阳间朝堂。
阎王坐于上首王座,面前是一张诺大的、摆满文书的桌案,再往前便是两侧的阶梯,一层层延伸下来直至与林照雪所站的地面持平。
她走向宫殿中央,目光从左侧端立的甲一脸上掠过,落到被一层薄膜包裹其中的李康平身上。
这是?
林照雪收回视线,她不知地府礼数,便依照此前与鬼差打交道的方式,朝王座弯腰拱手:“癸一见过大人。”
待伏案的阎王抬起头来,林照雪才发现这令生人避之不及的阎王大人生得竟如此白净,他宽袖长袍加身,头戴十二冕旒,两侧明黄的垂香带自然垂于胸前,显得温润又儒雅。
“不必多礼。”阎王垂眸俯视她,“听甲一所述,你查到阳间失踪案所涉及的皆是功德加身之人?”
“不知是否功德加身,只是的确多行善事。不仅如此,我查阅生死簿后,还发现阳间与地府的两起案件中失踪的是同一批人。”
“哦?细细说来。”
阎王挑眉起身,几步跨下台阶,长袖一挥便出现一套桌椅,他招呼着几人坐下。
林照雪一愣,视线下意识扫向甲一,见他习以为常般拉开最近的椅子,便没再顾虑地有样学样起来。
阎王察觉林照雪有些拘谨,便随和一笑道:“都说了,不必多礼,只当是友人闲聊。”
林照雪颔首,继续说:“阳间的失踪案我查了多年都未见成效,直至有一人侥幸逃脱那些人的抓捕,上京伸冤,又恰巧遇见我,将他的遭遇悉数告知,我就此再次查看了所有案件中失踪之人的信息,才由此产生了些猜想。
先前对他们的行事摸不着头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无法找到他们所选择的下手对象的共通之处,男女老少,健康或患病,强壮或孱弱,各个地方都有,我并非没有察觉其中所负善名者,只是无法套用于其他人身上,最终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