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邑公主天生是个皮肤白的,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显得她左脸颧骨处的淤青越发刺眼,刺眼到小九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三姊,你脸上的伤上药了吗?”
“上了。”石邑公主一看到小姑娘这个样子,怕她担心,她就连忙道,“小九你别担心,它这个就是看着严重而已,其实不怎么疼的,医师也说了,再热敷多几次,它很快就能消了。”
“它都发紫了,这还叫只是看着严重而已吗?”小九其实也知道石邑公主这么说也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但是看到她伤成这样,小姑娘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到底是谁伤的你?三姊你跟我说实话。”
“没有谁。”石邑公主说,“我是不小心磕到的,小九你想啊,我是公主,谁还敢伤我不成?”
真的吗?
小九可不信。
虽然石邑公主的话听着是挺有道理的,西汉的公主并不像后世的那么没地位,更不像清朝的公主甚至受嬷嬷们的管制和压迫,但是如果石邑公主真的只是自己不小心磕伤的话,那么她刚刚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承认,反倒是要遮遮掩掩呢?
所以小姑娘笃定,石邑公主脸上的伤十有八九是人为的!
说实在话,石邑公主作为堂堂公主被人打伤了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是在小九看来,这只是很严 重而已,并不是最严重的,最重要的是——
石邑公主被人打伤了,但是到现在仍然不愿意说到底是谁伤了她的。
“三姊你要是不愿意说的话,那么我就只有告诉阿娘他们了。”小九板着小脸道,“这种事情你想让我知道,难道想让阿娘他们知道?”
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告诉别人的私事,小九自己也有,所以如果换做是别的事情的话,那么石邑公主不愿意说,小姑娘当然不会勉强对方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石邑公主现在受伤了,而且她很有可能是被人打伤的,所以即便她不愿意说,所以即便她想要包庇打伤她的人,小九也得勉强她一番。
“小九……”
小姑娘不听石邑公主的劝说,只说:“反正现在就两个选择,三姊你自己选吧。”
让她自己选?
这还有得选吗?
虽然小九给出了两个选择,但是对石邑公主而言,就跟只有一个选择没有任何的区别。
因为她甚至都不想让小九知道,又怎么可能愿意让卫子夫知道?
要是卫子夫知道的话,那么说不定刘彻也会知道,她一母同胞的姐姐弟弟们也都会知道……
这么一想,石邑公主很快地就做出选择了:“我可以跟你说,但是小九你得帮我保密。”
小九没有轻易答应:“你得跟我说了,我才能决定能不能帮你保密。”
石邑公主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其实主要是我跟你三姊夫闹了一些矛盾,两人一时没收住,就动了一下手。”
“什么?三姊夫他对你动手了?”小九一听,眼睛都瞪大了,“他是怎么敢的?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其实早在石邑公主为打伤她的人做隐瞒的时候,小九已经隐隐约约猜到对她动手的人有可能会是石邑公主的丈夫安国侯,她的三姊夫王定了。
因为就像石邑公主说的那样,她可是堂堂公主,这世上有几个人敢对她动手的?又有几个人对她动手了她还愿意为动手之人做遮掩的?
小九不用掰着手指数都知道有几个了。
但是在石邑公主没有亲口说之前,小九也并没有武断地认定打伤她三姊的人就是王定,尤其是她见过她那位三姊夫,同时也见过他和石邑公主是怎么相处的,所以她不愿意随便冤枉人。
只是让小九没想到的是,她那位三姊夫叫她失望了——
打伤她三姊的人竟然真的是他?
“不不不。”石邑公主见小九气得火冒三丈,连忙出声道,“不是他对我动手了,是我对他动手了。”
小姑娘看了一眼细胳膊细腿的石邑公主,再看看她脸上的伤,小九实在是很难相信她说的这句话,她道:“三姊,你别包庇王定了。”
见小姑娘连一声“三姊夫”都不乐意喊,直接直呼王定的姓名,石邑公主微微睁大了眼睛:“小九你误会了,我脸上的伤真的是我不小心磕到的……”
“我没有误会!”见石邑公主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帮自己的丈夫辩解,小姑娘只觉得恨铁不成钢,“三姊,你是阿娘和阿爹的女儿,是我们大汉的公主,你是君,王定是臣,他敢家暴你,那他就是寿星公吃砒霜,嫌命长了。”
“这世上三条腿的□□不好找,但是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这个不行那就换下一个就是了,你何必为了一个垃圾白白委屈自己?”
“王定那王八羔子今天敢对你动手,明天就敢对你动刀,对于这种人渣我们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因为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原谅他一次,那就等同于助长了他的气焰,下次他保准还敢对你动手的!”
“三姊,你可千万不要犯糊涂啊!”
小九对石邑公主的担心是实打实的,因为自从跟他们这些家人相认之后,小姑娘就发现了她三个一母同胞的阿姊性子都有些不太一样,其中最内向的大概就是石邑公主了。
小姑娘之前听卫长公主说过,她原本以为底下两个妹妹都嫁人之后,她们姐妹三人肯定更多时间聚在一块了。
因为诸邑公主和石邑公主没有嫁人的话,仍然住在宫里,鲜少有机会出宫,但是嫁人之后就不一样了,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公主府,并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和婆家人一块住,所以她们的时间也会自由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