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兮美人(重生)(109)+番外
姒夭听出对方亦十分不满,遂大胆接话:“太子,此地不知离平阳近不近啊。”
平阳远在安国,当然十万八千里,清笑道:“怎么——女郎想去平阳转转。”
姒夭应声,可怜兮兮,“不瞒太子说,我有位故友在那里,你也知我的身份,平时待在家里,压根出不得门,太子若有空闲,能不能随我去一趟呢?”
不等对方回应,又凄凄楚楚地自问自答,“唉,我也知唐突,不行就算了,只是他曾帮我逃出楚地,又多次接济盘缠,不去还恩,心里不舒服。”
清看她十分盼望,寻思既已出齐,瞧瞧也无妨,何况安国离齐甚远,他也想去领略一下风土民情。
“安国虽远,也不是天边,我随你去就是。”
姒夭忍不住眼里的兴奋,“多谢太子,太子果然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
高兴得像个小孩,清忍不住抿唇,这一早上沉甸甸的心终是缓解几分。
太子清吩咐先回康都,采购吃食与衣物,又换乘两辆宽大的马车,好坐得舒服,另外给风岚清以及陪同来的侍卫丹启重选了马,一行人才朝西出发,直奔安国。
姒夭本来还打算绕道去郑,给公子乐送回琉璃璧,寻思一下还是正事要紧,等办完后再找机会。
路途遥远,太子清情绪不高,时不时沉默,或者讲两句便噎住声,她心里明白,笑着给对方指山上的花看,还有那飞来飞去的鸟,各种各样的动物。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觉得何止是人呐,还有花,动物,只要出了一个地方,完全就变成另个样子,太子你看——前面的鸟怎么长着绿羽毛啊,嘴又红嘟嘟,像只凤凰。”
清顺声而望,笑道:“那是绿翅斑鸠,关关鸠鸠,在河之洲啊。”
姒夭哦了声,一会儿又喊道:“哎呀,那是什么,像羚羊又不是,和我们的麋一样。”
“就是麋呀,野有死麇,白茅包之①。”忽地想起后一句叫做有女怀春,吉士诱之,这会儿车里只有他们两个,此话显然不合适,尽管只是句市井小调,依旧抹不开,“幸亏是只活的麋,总之没有死,也不需要白茅了。”
姒夭的心早飞出去,从小长在楚宫,极少到外面,只去了次郑就闹出那么多事,如今离开羽又能去齐,没想到有一日还会入安。
安国地处偏僻,又与塞外戎狄相连,一直十分神秘。
民土风情自不相同,只看山上长满艾草,丸兰,又遇到无数只狐狸,还有那满树挂的木瓜,实在有趣。
她像只才从笼里飞出的雀,满脸喜悦,叽叽喳喳。
正好冲淡太子心中的烦闷,瞧对方行为举止落落大方,不禁好奇地问:“桃姜姑娘乃楚人,以前也应生在富贵人家吧,肯定念过书。”
“算不得富贵人家,更没念过书,不过认得几个字而已,现在楚已经没了,富不富贵又有什么要紧?”
她不过随口一说,早已接受楚亡的事实,言语里也无哀伤,却让太子坐立不安。
清本是温柔儒雅之人,连说句让对方尴尬的话都不舍得,别说姒夭乃女子,哪怕男子,也总为别人着想,经常一件事还没到针锋相对时,自己倒先替人家难过起来。
“女郎不必思念故土,我相信楚郡守马上便会定下,到时楚还会如往日般安定富饶,百姓定能过上好日子。”
正是瞌睡给了个枕头,姒夭一直想问又难开口,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一边柔声道:“太子此话当真,都传会派郡守,可迟迟不见真章啊,郑地很早就立下公子乐,我们私下也疑惑,不知哪里出问题。”
“稍安勿躁嘛,这可是大事。”马车颠婆,清伸了下懒腰,闲闲道:“楚与郑不同,地大物博,公室贵族也比别国更多,根基更深,自然要派一个最为稳妥之人。”
姒夭附和着是,扭脸去看外面纷飞的树影,喃喃地:“也不知会是谁,我不与太子见外,讲句心里话,以往在楚的时候,百姓常谈论楚王室的公子虽多,还是只有去安国为质子的涵最好,年纪轻轻便能唯以重任,据说还是公子自己愿意,如此宅心仁厚,必会成为一个爱护百姓的好官员。”
太子清也知涵的脾气秉性,又是丰臣提议,自然同意,“女郎说得对,这话我听过,朝堂上也都偏向公子涵,相信不久就会定下。”
姒夭心情越发舒展,以往只听丰臣允诺,谁知真假,如今从太子口里听到,可见未来一片光明。
上辈子就听过太子美名,涵被安国君杀害之后,清还出面掉念,至少是个可信之人。
“那就成了,我也希望楚能越来越好,百姓越来越好。”
两人一路谈话,气氛愈发融洽,清心情开朗,常有笑声传来,落到外面跟随的风岚清耳里,无论何人,只要能让公主舒心,他便觉得亲切。
侧眼瞧旁边的太子侍卫丹启正哈欠连天,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盹,那头点得都快到马鬃上,他用剑柄碰一下对方,“丹启侍卫,实在累到后面安车坐吧,我在就好。”
那位摆摆手,“不了,不了,陪伴太子怎好马虎,再说让你一个人待着,我也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