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兮美人(重生)(117)+番外
给自己好日子过,对面愣住一瞬,转而笑出声,倒让姒夭也怔了怔,相处如此久,从没见人家大笑过。
风岚清眼里的笑意久久不散,道:“殿下,我要过什么好日子啊,身为暗卫,再苦的日子也习惯,倒是殿下走时记得把财宝带好,不行我还可以帮着藏掖,到时饿肚子,只怕公主哭。”
语气戏谑,姒夭噘嘴,“少小瞧人,我非做给你们看,把日子过得红火。”
简直是个爱赌气小丫头,风岚清颔首,眸子里的笑意已融为一片缱绻。
他的眼神明亮又湿润,像被春露打湿的草地,透着无限希翼与生机,自小与兄长练武为生,早就铸就一副铁石心肠,在刀尖上行走,寒光照铁衣,却不知还有如此舒心时刻。
那一点温暖从心里溢出,他瞧着她,突然觉得对方不再是高不可攀的公主,仿佛在某个时空穿越的柔光里,她蹲柜边整理草药,而他悄声而立,准备招呼客人。
春光明媚,雁鸟嬉闹,真是一幅绝美的未来图卷。
风岚清侍奉公子涵多年,太了解对方,假如公主提议,一定会同意他离开,奔向那并不未知的远方。
人生忽地有了方向,除了那不被安放的信仰之外,又划出一道完美弧线。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外面一阵喧哗,立刻起身,推门见几个黑影咚咚到院中,像是被人打飞,紧接着一团人乱糟糟冲进来,俱是黑衣蒙面,大声叫嚣,“交出钱财——”
再抬眼又出现三五个家奴打扮之人,应是从街上赶来,两路人马顿时扭打一起,恍惚中瞧到一人正奋力厮杀,认出乃刚才的萁冬。
风岚清喊了句,“主人留在屋里,千万不要出来。”
飞身而出,挡住冲向萁冬的利剑,俩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此乃客栈遇到劫匪,安国果然不太平啊,对方足有二十几人,全是训练有素,家奴肯定不是对手。
各自奋战,几回合下来,岚清虽处于上风,但旁边的萁冬明显力不从心,只听砰砰两声,魁梧身体跌落在地,一柄短刀迎面刺来,被他用剑逼开,还来不及起身,又有飞镖直入胸口。
噗地鲜血淋漓。
风岚清连忙一个转身,单手扶起对方,欲杀出重围,余光又见几个匪徒闯入姒夭屋中,萁冬用尽全力将人推开,“风侍卫,保护女郎。”
他心急如焚,只得再次回到屋内,出来时土匪已逃跑,只剩萁冬与受伤的奴仆倒在院中。
他快步向前,检查伤情,其中以萁冬的伤势最重,鲜血已染红整个身体,迅速用手巾包扎伤口,又掏出救命丸,塞他口中。
淳于敏与丹启也赶到,身后还跟着五六个身穿黛蓝色衣衫之人。
姒夭也出来,几个人手忙脚乱,将伤者抬入屋中,又派家仆去寻大夫。
姒夭早看见萁冬的伤,实在严重,万一对方没了,惋惜是回事,那女闾的真相岂不泡汤,顾不得别人如何作想,紧紧守在旁边,拿出从挚舍人处的创伤药给敷上,关切道:“壮士一定要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
对方动下眼皮,刚张口,鲜血便喷涌流出,她吓得直摇头,“先不要说话。”
对方却等不了,嘴角抽搐,紧紧抓住床榻,气若游丝,“风——”
手一松,脊背挺直,晕了过去。
她伸手摸鼻息,幸而还有气,但脉搏微弱,不由得担心,淳于敏上前,“女郎,今日过节,恐怕很难寻到大夫,不如让我身后的几位侠士给他看一下。”
怕她不信,又走近几步,“噢,刚才若非侠士们出手相助,恐怕我们都被土匪伤了。”
姒夭才回头,看见几个身穿戴蓝衣衫之人,站在门口,长相秀气,从未见过,寻思天下奇人异事颇多,没准就有救,来不及细想,连忙退到一侧。
那些人来到跟前,从身上掏出五颜六色的药丸,分别塞入萁冬口中,其中一位年长者叹口气,道:“恕在下直言,此人虽不会死,但也活不过来。”
姒夭忙问,“不死不活,什么意思——”
对方叹气,“不就是活死人,虽是活着,但不能说话,不会言语,除了呼吸,都要用丹药维持,伤太重。”
她心里不服,“大夫没来,如何确定。”
那人缓缓起身,施礼道:“女郎,不是吾等自夸,即便请来大夫,只怕还没我们医术好呐。”说着顿了顿,和旁边人交换眼神,似是得到对方同意,接着自报家门:“在下乃墨者。”
墨家——姒夭心里一沉,当然晓得对方厉害,不止武艺高强,医术也了得,恐怕除挚舍之外,再无人能相提并论。
心凉个透,女闾的线是完了,又可怜一个侠肝义胆之人居然被土匪害死,身后的淳于敏也忍不住惋惜,“好不容易遇到如此好的侍卫,竟出这种事。”
无计可施,只得先把萁冬安置在屋里,交给墨者,再派人报官。
淳于敏早认出姒夭,乃酒肆见过的丰臣枕边人,竟会出现在安国,还对自己侍卫如此在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事到如今,只能顺着安慰。
“女郎,出去吃东西吧,我看大堂已收拾妥当,你担心也没用,还是交给墨者。”
刻意躬身,温文尔雅,“女郎可认得我啊。”
姒夭抬头,并不掩饰,“自然记得,见过中大夫。”
众人同桌而食,心情都十分沉重,淳于敏为避免尴尬,兀自开口感叹,“没想到安国秩序杂乱无章,早知多带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