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怜的
随春生还理解不了允哥儿的担忧,仍在那儿不听地叨叨:“这次必然是我出头的大好时机,陛下肯重开武举,便说明日后肯定要将重心放在兵部上头,兵部也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一蹶不振了。”
随春生甚至畅想自己去了兵部后,能够屡建战功,斩获敌将首级,守护一方百姓,成为家族的骄傲。他就说嘛,自己一身的好本事,怎么可能一辈子留在国子监蹉跎岁月?
宋允知见他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却还是提醒道:“可是武举你也不是纯粹比武的吧,是不是也得考文试?”
随春生顿住,他太激动了,倒是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贺延庭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生的痛苦,他都明白的。朝廷选取的武将肯定是要允文允武的,单纯武力出众或许可能入选吧,但是想要拿下头名绝不可能,日后晋升也是难上加难。
随春生也只是沮丧了一阵,随即便重拾信心:“不怕,大不了我恶补一番,不信过不了文试。”
宋允知冷不丁问:“但你过得了你家里那一关么?”
随春生彻底呆住。
宋允知摇了摇头,这家伙忘记的事情还真的挺多的,而且尽挑着重要的事忘。他也知道这样说比较残酷,但是情况如此,随春生最需要争取的或许从来都不是武举,而是家里的支持。
宋允知这句话说完之后,随春生便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无力地靠在吊椅上。
家中若是那么容易松口,他早就从国子监逃出去了,哪里还需荒废到现在?自从家中的叔叔伯伯相继战死在沙场上后,祖母对他从军一事便格外敏感,再不许他再碰那些兵器兵书。他们只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身,如他们规划的那般,成亲、生子、做官,这确实是最安稳的一条路,却不是随春生希望的人生。
他只想追求自己喜欢的事业,而非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
宋允知心疼地摸了两把脆弱的宝贝吊椅,轻声哄着精神不稳的随春生:“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有办法的。”
随春生还是有气无力。
宋允知一狠心:“大不了,我让秦尚书当说客好了,他不是还欠了我一个人情?”
随春生迟疑着分辨了一下,见宋允知说真的,连忙弹起身子,猛地抱住了宋允知,瞬间活了起来。
真不愧是他的好兄弟啊,随春生感动不已:“允哥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一向爱气人的小气鬼能为他做出这样的承诺,随春生怎能不触动?
精神回来后,随春生也想通了。秦尚书是最后一张底牌,随春生不打算乱用,他定了定心,决定回去还是先努力一番,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再想别的招。
随春生哼着歌离开后,宋允知正打算出门,又被他先生给揪了回去。
户部冯尚书在家办一场文会,陈素虽然同他不打对付,但还是被邀入府。此番前去的多是文臣,期间少不得要作诗写文章,陈素便想着带上弟子去感受一番,顺带还能多认识一些官场上的人。
宋允知挣扎无果,只能眼泪汪汪地被他先生抓了壮丁。
他本还想叫上贺延庭一块儿,不想贺延庭被允哥儿一看,汗毛都竖起来了,二话不说立马关上了大门,头也不回地往家里一躲。牺牲允哥儿一个就够了,他是不可能去参加那劳什子文会的,他又不喜欢受虐。
“……”宋允知彻底看清了贺延庭。关键时候,没有一个是靠谱的。
待他去了尚书府之后,果真随处可见的都是文人,看的人心里直打鼓。
不过好就好在宋允知虽然顶个神童的名字,但是终究还只是个小孩儿,一般人对他虽然好奇,但也仅限于考校两句。宋允知别的不提,书本上的学问那是绝对扎实,还有系统跟先生的双重辅导,不是谁都能将他考问住的。
他被先生带着考问了一通后,终于能借着更衣出去透一口气了。
冯尚书府跟丞相府也差不了多少了,处处奢华,园林景致更是巧夺天工。府邸占地极广,若没有人带着,宋允知出去就得迷路。
等到更衣出来后,宋允知还不大想回去,绕着园子信步往前。才出了小道,宋允知突然看到对面有群同龄人围墙根,约莫七八个人,头挨着头,七嘴八舌不知在商议什么。
宋允知一看到同龄人便走不动道了,他对跟自己年岁相仿的孩子有股天然的好感,遂扬起笑脸,上前几句问了声好。
结果他才一出声,那群小孩儿便做鸟兽散,压根没有人搭理宋允知一句,瞬间就都跑光了。等到人走尽后,宋允知才发现地上倒了一盆牡丹花,盆已经摔碎了一半儿,里头的土落了一地,开得正盛的牡丹花也被折去了两朵,可怜兮兮地卧在地上。
宋允知只瞧了一眼,却发现这株牡丹仿佛有点眼熟。
不确定,再看看?
然而他才往前走了一步,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难掩怒容地抓住了宋允知,语气森然:“你干的?”
第61章 委屈 允哥儿被冤枉
这老头,怎么还碰瓷呀?宋允知扭了几下没挣扎开,他待人礼貌前提必须得是个人,这倒打一耙的老头除外!
宋允知生气道:“你要叫也得看清楚了再叫,少冤枉好人!”
“我看得一清二楚!”老头比宋允知还要生气,他因为这盆花才开的文会,前面大张旗鼓、声势浩大地弄了这么一出,结果花还没露面,就被这小子给毁了,这让自己这张老脸往哪里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