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知离开时的步伐都显得异常嚣张。
也就只有他最高兴了,陈素跟秦阆二人反而得暗中防备,生怕旁人冷不丁冲上来揍他。二人最警惕的便是冯尚书了,但是冯尚书被宋允知给气得不轻,年纪挺大一个老人家,硬是被一个小孩儿给气得说不出话来,事后还在殿内闭目休息了许久才终于缓过来。
经此一事,众人对宋允知的忌惮又深了一层,这小崽子轻易不能招惹,否则冯尚书便是他们的下场。
宋允知无忧无虑,还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即便知道他也不在意,反正冯尚书之前冤枉了他,就算真气出了好歹,那也算是冯尚书小气。
从殿内出来后,陈素还在教导弟子:“日后千万远着点冯尚书,你今日可将他得罪惨了。”
“好歹是个尚书呢,怎么还跟一个小孩子记仇?也太没有肚量了。”宋允知说话间还有些嫌弃。若是他跟冯尚书一样痴长别人五六十岁,肯定不会跟一个晚辈计较。
陈素听罢沉默良久,忽然也觉得冯尚书挺惨的。不过念及他之前那般可恶,又觉得是他自己招来的报应。若非他冤枉了允哥儿,允哥儿也不会挑着他对付,自然也不必受这等气了。
好在今日来的都是体面人,允哥儿在殿中质问的那些话愣是没传出去半分,至于他指着冯尚书的鼻子骂他是叛徒的话,更不会有人乱传了,这事儿说出去可是要毁人清誉的。
冯尚书更不会跟旁人说,他只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
回了户部衙门后,众人一眼便看出了尚书大人面色欠佳,身子也不适,不少人上前关切,冯尚书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最后却也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罢了,没事,你们各自去忙吧。”
他要怎么说,难道要说自己被一个小屁孩给欺负了,他还丢不起这个人?
外人不好骂,等到唐郢前来寻他的时候,冯尚书才痛痛快快地骂了一场。这个小孩儿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孩子,更像是奸佞,小小年纪便如此能言善辩,长大了还不得谄媚君上,结党营私?
唐郢心中也有诸多不满要宣泄,自从宋瑜父子二人出现之后,他本不听话的女儿就更加胡无情无义了,如今甚至立了女户,在外买了宅子,又跟京城各贵夫人交好,一点没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若是没有宋瑜父子的挑拨,唐郢是不信的。平日里众人碍于陈素的面子,不会跟宋允知这样的毛孩子斤斤计较,今日冯尚书这一番话,可是说到了唐郢心里去了,唐郢也不自觉与他同骂起来。
良久,骂够了的冯尚书仍愤愤不平:“我将话撂在此处,那小崽子早晚要跌一个大跟头!”
唐郢冷笑:“但愿这一日尽快到来。”
他早就想要看宋允知登高跌重了。
这二人将宋允知给数落得一文不值,但是架不住这件事仍旧被宋允知跟陈素给做成了。夏国全力推进互市,在西北角与燕国一水之隔的地方设立了互市口,并与燕国正式递交了商贸的国书。
乞符也没想到这事儿能进展得如此神速,等到定下来后,他还觉得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没想到夏国朝廷这么好说话。乞符不知道朝中的那一辩,还以为夏国朝中的人也跟他们燕国君臣相仿,都是厌恶极了北戎人,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了,只因实在弱小才暂时蛰伏下来。
如今两国合作,便是转机。乞符觉得自己猜的真是该死的正确,甚至写信告知燕国,夏国亦有反击之心,他们两国可以共谋大业!
他们先前都误解了夏国君臣,夏国人不窝囊,夏国也想抗击北戎,他们如今可以做盟友!
虽然乞符不过十九,还是个少年,平日里在外甚至有几份腼腆,但是这无损于他心中的锐气。他坚信早晚有一日燕国人能扫平北戎,彻底将他们赶出自己的家园,一洗这几十年间的耻辱。
茶马互市只是开始,来日若还有生意,一并与夏国做了了事。便宜了北戎,不如便宜了双方。燕国跟夏国关系越近越有利,这样北戎想要侵犯他们之前,便得先掂量一番自己能否承受前后夹击之后果。他们国力虽不及北戎,但也实在不愿被人反复欺辱。
乞符这些猜测对谁也没说,只是悄悄写了封信寄出去。
他们可以跟夏国来往地更加深入一些,而且国子监这位陈大人还有宋小神童能力不小,都是可以拉拢联盟的对象。
不同于他趁着年节暗中搞事,金隅生等北戎的学生却无知无觉地玩了将近一个月,期间的确众人收到了北戎的来信,各家都斥责他们办事不利。但是那又如此,这本不是他们的错,怪只怪夏国人实在是太阴险狡诈了,声势浩大地点了兵不说,还偷偷弄出了新武器。
夏国都是些阴险狡诈之辈,他们哪里能看得住?不过狡诈归狡诈,夏国这边过年还挺好玩的,每日京中的活动都各有不同,他们北戎入主中原后,虽然也学着中原人过年,但是远不如夏国这样热闹好玩儿。一群半大小子直接玩得乐不思蜀。至于打探消息,开学了再说吧,反正夏国再怎么奋发图强也赶不上自己,怕什么?
元宵节后,宋允知的年礼也终于送到了临州。宋瑜父子俩头一回亲自准备年礼,经验不足,也不知道提前准备,加之年节期间人手不足,路上耽误了好些日子,十五才送到临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