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钟离如今的价值。他没有陈素这样一个尽心尽力为自己筹谋的先生,只能靠自己打拼。
外头钟离风头日盛,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宋瑜都听到了动静,他还记着允哥儿上回输给对方,于是便将这钟离当做对手,时不时打探一番。
这日他又听到钟离在文会上做了一首新诗备受追捧,便迫不及待要去跟允哥儿说,谁想刚进门,发现允哥儿还在睡觉。
宋瑜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还贴心的给儿子关上了门。
会试将近,他儿子心态可稳。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人不会被累着,也就允哥儿心气高,非得要考头名,要不然让他说,只要能过便是好的。
家里雇来伺候宋瑜的小书童见老爷退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进是退了,手上端着盘子犹豫不决:“这鸡汤不送进去了吗?”
“不送了,少爷在睡觉呢。”
“又睡了么?”书童抬头望了望天,外头艳阳高照呢。
宋瑜立刻护犊子:“睡觉好,能睡是福。”
书童也沉默了,他们家的小少爷真的很喜欢睡觉。一天睡到晚,乡试却也能力压一众读书人,就连小少爷的好友江公子也才第四呢,人家江公子多努力,吃饭睡觉都在读书。可他们的小公子,每日早中晚都在睡觉。若是把睡觉的功夫用在读书上,只怕也不会输给那位钟学子吧?
书童自以为看破了一切,觉得小少爷虽然聪明但是挺懒的。不过这些也轮不上他一个小小书童来多嘴,毕竟,这家中不论是老爷夫人还是大少爷,都格外纵容小少爷,当成宝贝一般宠着,从不对小少爷爱睡觉这件事情指手画脚。这一家子年纪最小的,反而是最不能招惹的。
殊不知,宋允知这会儿正在系统空间里奋笔疾书。见过众人如何追捧钟离后,宋允知就更不能输了,钟离已经跟那起子人绑在一块儿了,宋允知若是输给他,等于连带着陛下那一份也快输了,那陛下还不得气死?
他将手头能刷的题都刷完了之后,又让系统给他找了一本《三年科举,五年模拟》。
别人吃饭他刷题;
别人睡觉他刷题;
别人参加文会,他还在刷题!
宋允知就不信,自己都这么努力了,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会试?解元是吧他拿定了!
宋允知在这儿没日没夜地用功,也就自己这一届上舍生参加国子监结业考、从国子监毕业那一日才露了面。
之前那几届离开时,宋允知都带着他们热闹了好几日,轮到自己的时候,宋允知却一点花花肠子都不剩了,他根本没时间折腾这些。
江亦行跟贺延庭也一样。
江亦行也在备考,贺延庭则在为了明字科的考试而复习功课。主心骨没了,众人都在为了各自前程而奔波,于是这一届国子监学生结业,便显得格外冷清,冷清到连王承台都有些不适应。
不是,宋允知他就不准备做些什么?
他怎么能忍得住?
难不成今天真的什么也没有?
不止王承台,北戎跟燕国的学子也在望着宋允知,可宋允知现在脑子里面只剩下了科考题。
他们等了半日才终于清醒地认识到,宋允知真的没有筹备任何活动。
虽然那些活动他们未必喜欢,但是有跟没有差距还是极大的,像是心里缺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难以相信他们就这样从国子监结业,即将离开了。
乞符感慨万千的跑来宋允知跟前与他道别。在夏国国子监这段时间,他也受了宋允知还有诸位先生许多照顾,于情于理都该过来打声招呼。
宋允知望着他也挺复杂的:“此番分别,也不知日后有无机会再见。”
乞符张了张嘴,确认是没有将“再见”二字说出口。
许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譬如燕国已经没有送人来夏国国子监的打算了。两国之间的贸易仍旧紧密,但是彼此的心眼却也不少,是否能继续维持下去更不好说。
燕国还有人来告别,北戎的一群人直接掉头便离开了,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客气。
宋允知摇头失笑,这也不是他能管的,眼下还是回去刷题要紧。
王承台看着宋允知离开地干脆又果决,心里憋了一口气,始终撒不出来。他倒是很想问问宋允知,今日是不是看他在,所以才不安排任何活动?
他就这么招人嫌?
可是这话问出口就输了,王承台愣是咬死不说。最后连身边的人都感受到他情绪不妥,可才关心了一句,便被王承台给撅回去了。
宋允知才不管这人是不是又发病了,他根本没将王承台放在心上。
这一整个冬日,朝中都不太平。
皇上本来准备秋后用兵,结果因各方准备不足被劝住了。朝中大多数官员联合起来,又说入冬之后不宜开战,愣是又推到了明年春后。
皇上不满归不满,但是见他们说的在理,却只能再等一等,可明年总归是有一战的,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一整个新年,宋允知都没怎么出门,好在开战延后,会试便可以如期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