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觉得皂角更合适。因为皂角便宜呀,几毛钱就能买一大包,够洗好多人的头发了, 而且还不用票。
她又追问叶菁菁:“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增加点服务?我觉得光靠吹头发,大家新鲜感一过就没人再过来了。”
主要是工人理发店的理发师们也不肯教他们剪头发,而他们纺织三厂的理发师,水平也就那样。
叶菁菁想了想,胸有成竹地说:“没事儿,咱们可以增加头部按摩。”
她扭头问谢广白:“有什么头部按摩是可以缓解神经衰弱、失眠症的?我们以红工医的名义,把他们送到你们医院做那种推拿培训,行吗?”
谢广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可以呀。我们医院向来都觉得干活的人手不够,这种按摩没啥损伤性,可以放心大胆地让他们上手实操。”
叶菁菁又扭过头去,得意洋洋地跟薛琴炫耀:“看,成了吧?我们又多了一项服务项目,而且这是我们纺织厂职工最需要的。”
薛琴还真没办法否认。
纺织厂的工人们常年三班倒,失眠、神经衰弱的情况特别多,还有好多人头痛。
如果可以按摩给他们缓解的话,那肯定会受职工欢迎。
谢广白笑着提议:“你们要不要再加个足底按摩啊?这个也挺好的。”
叶菁菁拼命点头:“需要需要!”
她那短暂的车间女工生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是不停地走来走去,感觉鞋底都要走破了。
薛琴也觉得有道理:“那就让他们把这个也给学会了吧。”
叶菁菁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然后冲她眨眼睛:“等今天回去,我再给你上个新项目。”
薛琴满头雾水:“你想干嘛呀?”
叶菁菁却神秘兮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薛琴被好奇心折磨的,追着她问:“到底什么啊?”
叶菁菁死活不松口:“秘密,回去你就知道了。”
她往后退时,谢广白突然喊了声:“小心!”
然后她被猛地一拽,一辆轿车就这么擦着她跟谢广白的胳膊,呼啸而过。
叶菁菁吓得魂儿都飞了,半晌回不过神。
还是薛琴反应最快,冲着车子大喊:“你眼睛瞎啊,怎么开车的?”
他们人都还在出版社的院子里呢!
车子没停,只窗户开了一边,伸出半个脑袋喊了一句“对不起!”,那车子就呼啸着跑远了。
麻蛋!司机到底是怎么拿到驾照的?
叶菁菁反应过来,都要捋起袖子,拎对方去交警大队。
呃,现在应该有这么个部门吧?
但车子早跑没影儿了。
车上,先前那个叶菁菁跟他约了稿的男青年,气得脸都白了:“你发什么神经啊?差点就撞到人了。”
开车的是那个抽烟男,满脸阴晴不定:“我就是神经病,雷子你不知道吗?”
副驾驶座上的雷子瞬间头大如斗:“好了好了,别没事找事儿。”
小窦这人以前挺正常的,后来他爸被打下去几年,他跟着受了罪,下放磋磨得不轻,人就有点儿不正常了。
“好了。”雷子安抚他,“知道你遭了罪,现在不是都好了嘛,你爸也恢复工作了。”
哎,小窦也是真受了委屈。他当初是多么金贵的人,下乡又多难过。
不得不说,感情远近总能轻而易举影响人的认知。
下放七年,过着农民一样生活的小窦,在雷子眼里就是受了大委屈。
那当初被小窦打死的校长,被他逼疯了从楼上跳下去的校长女儿,又该找谁去喊冤呢?
不过雷子自认为是个公正的人,又劝小窦:“人家纺织厂的工人也没招你惹你,何必找事呢?”
小窦目光阴鸷,死死盯着前方。
什么叫没招他惹他?长着那样一双眼睛就是罪过。
曾经校长的女儿,就是那样一双眼。
多神气啊。
好像世界都属于她一样。
从楼上跳下来,瘫了疯了,就再也神气不起来了。
小窦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亢奋,从身体深处颤抖着往外蔓延,让他下意识地又踩了脚油门,车子像猛兽一样,往前扑去。
真想再看一次,这双眼睛慢慢陷入绝望啊。
叶菁菁没问过小窦的名字,不然说不定,她能猜到他也是《后妈文的原配觉醒了》里一个出场不多,但至关重要的人物。
之所以用“猜”这个词,是因为小说里也没直接说他的大名,都是绰号。
叶菁菁这会儿还气得大骂:“他这叫杀人未遂,是犯罪!”
可惜咒骂比不上物理攻击,况且人家早就跑了,骂了等于白骂。
李编辑刚好出来——
之前他应该跟叶菁菁他们一块儿出来的,但正巧碰上他领导找他说话。
叶菁菁他们不好在旁边杵着,就先出来了。
这会儿叶菁菁赶紧追问:“李编辑,刚才在屋子里头,那两个男的是哪个单位的?他刚才差点撞死我了。”
如果不是谢广白拉了她一把,她现在已经小命呜呼了。
薛琴气愤地控诉:“他都没停车,就这么跑了!”
以为喊一句“对不起”就没事了?天王老子的对不起也没这么值钱。
李编辑吓了一跳,颇为谨慎:“我们出版社请的那位同志雷成松是机械厂的。另一位跟他一块儿来的,到底是什么单位的,我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