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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中校门口,余凌峰瑟瑟发抖地等待着。
身为一个精力和感情都充沛高中男生,被贺屿薇拒绝之后,余凌峰失落之余,燃起新的好奇心。
贺屿薇的正牌男友,究竟是余温钧和余哲宁里的谁?
毋需质疑,她估计是一名小嫂子。
但,哪位的?
在某日吃饭,余凌峰听到父母讨论,“那边”的新闻——余龙飞被他哥扫地出门了。
汪柳对这消息喜闻乐见,前妻生的那三个儿子向来抱成一团,如今出现缺口,真是乐得看笑话。
“老大手里拿得那么一大块地很值钱吧?”她对丈夫旁敲侧击。
余承前打哈哈,说大儿子这几年的生意中心不在内地。
汪柳笑笑,给儿子盛一碗汤,余凌峰就问她是否知道贺屿薇。
他父母对视一眼,都没想起来这号小人物。
余凌峰百般调查,终于知道贺屿薇目前打工的咖啡馆,某天放学后也赶了过去。
一推门,他就被震了。
迎门的墙面挂着的是一副蒋廷锡的花鸟,且,似乎是真作。有一台监控摄像头专门对着这幅价格不菲的画。
店员说薇总虽然每天来,但时间不固定。
没办法,余凌峰也只能估计着贺屿薇每次来学校自习的时间,苦苦地在大门口蹲人。
好不容易,余凌峰看到李诀的车停下了。
他立刻冲上去。
贺屿薇吓一跳,余凌峰抱着厚厚一沓资料,说这是复习雅思的书和阅读资料,给她整理好一份。
李诀也探出头。
余凌峰赶紧往车上看一眼,他不太认识李诀,顺口说:“钧哥派你来接她的?”
李诀怎么可能被一个男高中生套话。
“小孩哥,不能好好复习高考吗,惹她干什么?”
贺屿薇制止住他俩的闲聊,她说:“别堵在门口了。大家都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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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温钧这些日子极为繁忙,频繁地在深圳和北京往返飞行,只有玖伯回来拿了趟衣服。
不过,这男人倒是开始回她信息了。
回的是短句,最长的一句话也只有七个字,“保持联系,我睡了”。
最短的是两个字,“喜欢”。没头没尾的。
李诀在集团里的职务出现变动,不会跟着余温钧出差,但这段时间的工作也很忙。
他把贺屿薇从学校接回来的路上,就说从明天开始,改让家里司机来接送。
“我元旦后搬出去住。”李诀说,“整天看着余哲宁那张脸也够烦的。你,自己保重吧。”
贺屿薇抱着雅思口语模版卷子,从户外的门口准备回去时,被刚到家的余哲宁叫住。
“最近在躲着我?”他笑着问。
不等贺屿薇回答,余哲宁又平静说开玩笑的,问杨娴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
当余哲宁知道杨娴获得免费手术的机会,再度皱起眉头。
“你告诉杨娴准备放弃你妈妈的财产了吗?”余哲宁咄咄逼人地问,“只要说自己穷,她就不会再缠着你。毕竟,你曾经的日子比她更苦吧。”
贺屿薇沉默了会。
“我愿意见杨娴,听她讲话,其实才是在利用她。”她说。
余哲宁为出乎意料的答案一怔。
“我,在利用这个小姨跟自己证明一件事,我不苦。我,绝对不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贺屿薇抬起眼睛,那是双清凉明亮的眼睛:“的确,我从出生就被妈妈抛弃了。但即使这样,我并非是一个不幸的人。爷爷奶奶有好好把我养大,教我做人,他们去世了,我经历一些事,但其实……我是有被爱过和支持过的。我已经决定踏踏实实做自己,不管别人怎么评价我,不管过去发生任何事情,我有责任把自己重新带回爱里,把一切带回当下。我想锻炼心力,对自己的情绪、感受和人生百分百负起责任。”
“你是善良的女孩子,想事情未免太理想化。中国有句老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杨娴因此缠上你——你怎么办?
她忙说不会的。
贺屿薇决定拒绝不合理的请求。何况,这一次,有个大恶魔站在自己这边。
她要是被杨娴吸血,余温钧肯定会不耐烦地直接出手,助她斩断“情丝”。
实际上,这男人愿意帮助杨娴还有一个小小且古怪的附带条件——
“我给你那个小姨治病花多少钱,你必须也得在自己的身上投入同样数额的钱——买点衣服,做美容,报个补习班,什么都好,去消费吧。薇薇,你必须先宠爱自己,我才愿意为了你去向别人展开点善意。”
余温钧交给她的花旗银行副卡,此刻就贴在书包内层。
贺屿薇这几天不得不思考,怎么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买咖啡豆的话,可以买一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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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哲宁同样想着贺屿薇的这番话,乍听上去匪夷所思,但是仔细想来,又觉得很妙。
“你现在心态还挺好的……看来我也得取取经。在我哥的压制下,我和龙飞都没了自我。”他自嘲。
强烈的寒风中,内宅里的佣人们还在帮他们开着门,他们都若有若无地看着这边的方向。
贺屿薇再次低下头。
她决定把一件隐瞒的事说出来。自己现在正和他哥哥——
正在这时,庭院对面行驶来两辆巨大的装载卡车,而车后面载着长达五米的各种树材把院子里的一个白马雕像蹭到了,发出嘭嗙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