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中娇(114)
“能和我说说吗?”韩凇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动作很随意,让人无端放下防备。
和韩凇这样不远不近的关系,刚好让白意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倾诉欲。只不过痛苦的根源仍旧是源自于那难以舍弃的血缘关系以及自己的心软。
今晚,她清楚知道了症结所在,于是想亲手了结了这没完没了的纠缠。
“晚上我父亲给我打过电话,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对了,你认识靠谱的律师吗?”白意并不想再细说这些事情,说多了连自己都觉得繁琐。
她只想快刀斩乱麻。
韩凇点点头,“认识,公司有法务和常年合作的律师。不过你找律师做什么?”
白意很坦诚,也并不打算隐瞒什么,“我打算和他断绝父女关系,所以想找律师咨询一下,最好能拟一份协议。”说着,她收起双腿,蜷缩在椅子里,这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不算很有礼貌的动作,可这让她有安全感,暂时不想管那么多了。
韩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语气有些遗憾,“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据我所知可能行不通,从法律层面来讲,作为子女,你有赡养他的义务。”
白意的肩膀又垂了下来,低头摆弄着手指,声音也没什么情绪,“其实我也知道,只是不想再有更多的牵扯,这段日子真的身心俱疲,这些事情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韩凇见不得她这样,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觉得这姑娘该是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她应该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而不是现在这个丧气的模样,于是当即说道,“如果你决定了,我可以帮你想别的办法。”
阳关道确实行不通,但他想尽力帮她搭一座独木桥。
不,她这样美好的人,值得走一条康庄大道。
姑娘环抱着双腿,像是听到了希望,抬眸看向他,眼神波光粼粼,鼻尖像是林间的树莓,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做的特别不好?”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没经历过你的人生,无权评判你的决定。但这些日子以来,自问对你有些了解,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想做就做吧,我会支持你。”韩凇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想下捏了下姑娘小巧的耳垂。他仍是温和地同她讲话,带着一贯的包容,好像不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是她的退路一样。
可她何德何能呢?
她那样残破的人生,值得有人这样对待自己吗?
白意转过头,痴痴地看着面前的火光。她的目光已经无法在男人身上对焦,只要想起他刚刚说过的话,她几乎都要感动地哭一场。
酒已经醒好,韩凇拿过白意面前的高脚杯,给她斟酒。那份优雅刻在骨子里,仿佛他斟的不是酒,像是漫天的星河。
星河倒灌,全都斟进了她的酒杯。
白意仍是抱着腿,侧过头看他,头枕着手臂,借着些许的醉意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喜欢我吗?”
她也就只敢在喝醉的时候这样任性了。
韩凇倒酒的手一顿,也只是微不可见的一秒,随后红酒继续从醒酒器倒入到她的杯中,只是这次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
他没想好该怎样回答。或许可以趁这机会同她讲明心意的,但他想在她清醒的时候同她告白。
见韩凇仍是平静地倒酒,白意淡笑一声,说不清是自我安慰还是怎么,把头埋进手臂里,闷闷地说道,“可我喜欢你怎么办?我大概是醉了。”
说多错多,没有回应的结果让她有些狼狈,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姑娘吸了吸鼻子,拿起酒杯,将酒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我先上楼了。”说完,起身回卧室。
到底也是一整杯酒,酒精让她有些吃不消。
起身的那一霎那,许是酒精上头,姑娘没站稳,一个腿软,原以为会重重摔在地上,没想到却倒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中。
韩凇将她打横抱起,目光中带着怜惜,还有克制的欲。只对视一秒后便又移开了眼,抬脚朝楼上走去,“你喝多了。”
白意下意识搂紧他的脖颈,眼神打量着他,像在课堂上提出问题却没有得到反馈的学生,迫切想从老师的神色中窥探出谜底。
无解。
不过他的怀抱真温暖,隔着睡意薄薄的布料,白意能感觉到他身上紧致的肌肉,可他的眼神却始终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挺奇怪的感觉,身体无端燥热。
索性靠在他的胸口,任凭他这样抱着。
男人胸前的肌肉硬邦邦的,给人安全感,白意有些迷恋。
她一定是喝醉了。
那就彻底醉一次吧,最好不要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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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凇抱着白意,径直回到了她的那间客房。
怀里的姑娘又软又轻,原以为她身形那样高挑,应该要比这再重一些,没想到竟是这样轻飘飘的。
转念又觉得可笑,他从未抱过别人,竟在这里莫名揣测着姑娘的体重,真是荒唐。
客房没有开灯,他将姑娘轻轻放到床上,柔软的床垫微微凹陷了一些。谁知姑娘并没有松开手,他竟也被带得一个踉跄,跌入到床中。
像是下意识的反应,韩凇双手撑住床,这才没有倒在她身上,两人的气息在空气中交缠,虽然看不清彼此,但能够通过交织的鼻息判断彼此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