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夺春色(56)
......
第二日君卿起了个大早,任由竹喧服侍着往脚上擦药,那药清凉,擦到红肿的脚踝上,能瞬间缓解一二。
竹喧道:“驸马昨日夜里就命人送来了,奴婢见公主睡下,便不敢打扰。”
君卿感觉到脚踝舒服了许多,她道:“还没成婚呢,不准叫驸马。”
竹喧笑了笑道:“好,陆将军,平陵郡王,是他命人送来的。”
君卿昂了昂头,道:“嗯,这还差不多。”
踏雪取了春衫,逐云捧了一匣子首饰,道:“殿下,这是靖王殿下带来的,说都是今年春日里新花样,让您留着穿戴。”
君卿打开匣子,见多为鲜嫩颜色的点翠,正好与春日里青草鲜花相衬,喜欢极了,连忙挑了几样让踏雪为自己戴上。
这厢君卿在镜前装扮着,君淮则是安静坐在外面喝茶等待。
君淮正等着呢,忽听白止的声音。
“吆,等着呢?”说着跨出一大步,来到君淮面前坐下。
君淮笑了笑,为她斟了一杯,道:“新进的韶州生黄茶,尝尝吧。”
白止端起茶一饮而尽,道:“嗯,温度刚好,不烫嘴。”
君淮又笑了笑,再斟上一杯,推到她面前。
白止却不喝了,道:“听说昨日宫宴,皇帝为他俩赐了婚?”
君淮点头,也略带愁容。
白止又道:“这两人前几日在上清寺刚闹了个不欢而散......这赐婚,来得真不是时候。”
君淮疑惑:“不欢而散?”
白止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心里默默为陆彻点了根香,挑挑拣拣把那天的事说了。
君淮听完眉头紧锁,放下手中茶杯,是一口也喝不下去了。
白止看着他的脸色,小心道:“殿下昨夜该不会哭过吧?”
“她一哭眼睛就肿起来,定是今日晨间眼睛肿了,才迟迟不肯出来。”
君淮更是愁云密布,他站起身急忙忙往君卿卧房走去,正巧君卿装扮完了走了出来。
“皇兄!你看,好不好看?”君卿说着,把发间珠翠晃了晃,示意君淮看,全然没注意到他脸上忧虑的神情。
见君卿眼睛没肿,神情也正常,他没心思看,拉着君卿的手走到茶桌前坐下,想要与她好好说说这事。
白止见君卿美目亮亮的,不像是哭过的样子,又见她今日穿了新的春衫,戴了新的发饰还有璎珞。
她忙起身笑道:“殿下今日如芙蓉点了朝露,美极了。”
君卿开心坏了,忙拉着她也坐下,这才发现自家皇兄脸色不好。
君淮道:“卿卿,陆彻他又欺负你了?”
君卿想起昨日在马车中,自己答应了陆彻打算原谅他上清寺的事,如今便不好拿出来再说,她摇了摇头道:“皇兄,他怎么敢呢?”
白止见她不再提那件事,也不多嘴,心想陆彻也算有些手段。
君淮仍是眉头紧锁,心里提着不放,若是陆彻这人还敢欺负君卿,那么这门婚事就算拼着得罪人,他也要给退了。
见君卿并没有被昨日赐婚扰了心情,他也不再提起,只心想着要尽快接触一下陆彻,便说起别的来。
他道:“刘冉做驸马,刘玉这中书令的位置恐怕要动一动了。”
君卿说起正事,不再嬉皮笑脸,她道:“皇兄可有合适人选?”
君淮道:“有,但是还需要些时间,这件事先不急。”
君卿知道君淮自己心里有数,便不再多问,三人一同喝茶吃了朝食,君淮还有许多公务需要处理,便先离开。
白止见君淮走远了暗戳戳拿出一封信件递给君卿。
她道:“陆彻给的。”
君卿拿过信,闻见上面有熟悉的沉香气味,她嗔道:“不是叫他婚前别来扰我!”
白止笑:“陆彻说了,公主只说不准见不准听不准闻,却没说不叫写信,他叫我只管送来。”
……
“他就是无赖!”
第34章 卿卿吾妻 他既然非要做驸马,那便成全……
君卿把信收了, 并不打开看,与白止喝茶消磨时间。
手中青瓷里的茶汤透亮,呈现柔柔的金黄色, 微微果香绕齿而过。
君卿笑道:“皇兄这茶道是愈发精进, 阿止,你觉得如何?”
白止道:“我却喝不出来什么, 只觉得这茶清香解渴。”
君卿道:“那便足够了!”
白止想了片刻, 道:“韶州生黄茶, 韶州如今是裴大人做刺史, 年近花甲却要奔波劳累, 岭南多瘴气不知他安否。”
君卿放下茶杯道:“裴大人?是那位先帝在时, 十八岁中状元的裴知舟?”
白止道:“是啊。”
年纪轻轻中状元, 却在翰林院做编修数年, 而后辗转多地任职,蹉跎半生。
君卿道:“这位裴大人我有印象, 他也曾做到京兆尹,从三品, 后来因为当今即位,党争甚乱,他又受先皇倚重, 被削职贬至随州。”
“为何如今却在岭南?若是没有重大过失, 应当不会被贬到那边。”
白止道:“他呀,不止是没有大过失,他还有功呢!”
“他去年从随州升上来, 在姑苏做了刺史。”
姑苏是临京周边州郡,十分富庶。
“但是姑苏的长史是如今中书令的侄子,刘泛, 刘泛此人贪污受贿,在姑苏那样富庶之地几乎要贪出一座金山来!”
“裴大人搜集证据,把刘泛一纸诉状告到京中,却被中书令拦了下来,不等这事闹出动静,就随便按了个由头把裴大人发配岭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