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极昼(119)
下午,陆朝深找麦朗要了一份芬兰旅行的大致行程。
麦朗很好奇,问:“哥,你怎么这次突然要看行程了?”
“你要过生日了,”陆朝深说,“又是圣诞节,我肯定得重视起来。”
麦朗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开心地笑了笑:”要给我准备惊喜吗?“
陆朝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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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朗上次来锦城只玩了两天,而现在距离芬兰旅程还有将近两周的时间,期间他肯定要和陆朝深出去玩,所以,他打算把锦城作为China Travel中,西南系列的第一站。
但玩也不能盲目地玩,锦城步入了冬天,天气的好坏决定着他们的行程。
每天早上拉开窗帘,如果是阴天,就哪儿都不去,宅家看电影,打游戏,陆朝深偶尔心血来潮会尝试教麦朗做饭,麦朗每次都会穿得超级厚,不仅如此,还要戴上帽子墨镜和口罩。
陆朝深:“你这是?”
“防护服。”麦朗转了个圈展示了一下,“我怕烫。”
陆朝深哭笑不得。
下午,他要是睡好觉了,还会陪麦朗去健身。
如果是晴天,选择就更多了,周末妹妹们回来了,一家六个人就会浩浩荡荡地去购物和野餐。
周中只有他俩的时候,就去游玩之前没走过的网红景点,从市区的各种展馆到市郊爬山,挨个打卡测评,麦朗还立下“要吃遍锦城所有美食”的flag。
锦城大多数真正的美食都藏在几乎没有被宣传过的,藏在老城区里的苍蝇馆子里。陆朝深很能吃辣,一顿火锅下来面不改色,麦朗对辣椒的接受程度一般,吃完,脸会像害羞了那样红。
并且时常被他当做一个很好的借口。
比如,在景点拍双人合照的时候,需要麻烦路人帮忙。麦朗会顶着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在人山人海中,人声鼎沸时,猝不及防地亲一下陆朝深的额头,然后“咻”的一下跑远。
主动的是他,害羞的还是他。
陆朝深把他逮到之后,笑着问:“你又怎么了?”
麦朗装模作样地“嘶哈嘶哈”:“刚刚吃到辣椒了。”
陆朝深一听到这句话,不禁违反自己定下的规矩,奖励他一个不带一点色气的吻。
麦朗:“哥,你犯规了。”
陆朝深:“谁先亲我额头的?”
麦朗:“这不算吧。”
陆朝深:“那我这个也不算。”
麦朗:“怎么能不算呢?都亲嘴了。”
陆朝深:“好吧,我们以后的亲吻练习都只像这样亲吧。”
麦朗恍然大悟,直摇头,陆朝深不说话,麦朗靠在他肩上,欲哭无泪。
兜兜转转,在锦城玩了十几天,麦朗成功变回和以前一样的状态:不躲躲藏藏,偶尔害羞,但他们的本质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
如果说以前是有点像情侣的朋友,那么现在就是很像朋友的情侣。
圣诞节前的最后一个周末,陆朝深把弟弟们送到学校,和麦朗匆匆忙忙收拾行李,赶往机场。
等到再次拉开窗帘的时候,窗外已是一片皑皑白雪。
作为北国系列的最后一个国家,芬兰的冬天比陆朝深想象中的要冷。
首都赫尔辛基位于芬兰的最南端,最大程度上利用了纬度位置的优势,每天的日照时间是全芬兰最长的——5个小时左右。
但就算是十分宝贵的白天,赫尔辛基的上空布满积云,没有阳光,冷得不纯粹,是一种极为很压抑的阴冷。
放好行李后,麦朗提议出门去逛一逛,顺便拍一则芬兰专题先导片。
陆朝深问:“你这次打算选什么样的主题?”
麦朗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对抗。”
“有一点点抽象。”陆朝深说。
“等会儿就知道啦,”麦朗拍拍胸脯,“导游稍后为你讲解。”
出门后,小麦导游宣布了他们在芬兰的第一站——静默教堂。
赫尔辛基的主城区并不大,街上全是积雪,马路中间被来往的车辆碾出其原本的颜色。
市中心有一个叫做康比的广场,类似于国内的步行商业街。静默教堂坐落在康比广场的西北角,也是康比购物中心的入口。
后天就是圣诞节了,广场和购物中心挤满了人,打破了陆朝深对于芬兰人口稀少的固有印象。
走的人多了,地上的雪被踩化,有些地方甚至算得上泥泞。
陆朝深牵着麦朗,尽量不要踩到太多泥巴。
“到了。”麦朗提醒他。
陆朝深环视一周,说:“这哪有教堂?”
麦朗抱着他的肩膀,转到正确的方向:“就是你面前这个大木桶。”
陆朝深看了一眼,除了名字有“教堂”两个字以外,他无法把面前的柱状建筑物和教堂联系在一起:外形由条纹状的木条横向堆叠,酷似一个超大的浴桶。
从入口进来,厚重的木门上贴着“Be quiet(噤声)”的标识语。
陆朝深拿着摄像机,跟着麦朗步入祷告室,木门一关,像是耳边突然戴上了降噪耳机,瞬间将所有的声音隔绝在外。
凝固了温暖的空气,锁住了周身的寒冷。
圣经被摊开,摆在最前方,没有神父的念词,只有温暖但微弱的天光,伴随着原木的味道,从顶部的圆盘边上的缝隙间弥散开来,充盈在像是一棵千年古树的内部。
市内的喧嚣和嘈杂在人的身体搅起一片浑浊,坐在里面五分钟,灵魂像是被静置一般,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和想法都被沉淀在底部,最后留出澄澈透明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