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妈妈(118)
“来,打,”易萱没躲,甚至把脸凑上去,“你打一次,你的父母就会向我鞠躬一次,你打一次,你父母就遭殃一次,你打呀。”
程臻用了浑身的力气把手收回来,抱着作业撞开她走了。
她带着满腔的悲愤、委屈、不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成明昭来到她面前,见她那叠作业又原样地带了回来,抬眼间,程臻的脸上就多了一行泪。
成明昭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去她掉下来的泪珠,“艾米丽,你别哭,我在呢。”
俩人躲在走廊的尽头,程臻抱着她放声大哭。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那么委屈、那么无力。
成明昭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没关系的,还有我。”
是的,就算易萱不喜欢她,就算易萱带头让全班排挤她,她也并非孤立无援,至少成明昭还在她身边。
打架事件过去半个月后,俩人又发生了争吵。
起因是易萱午饭回来发现自己新买的爱马仕包包被人丢进了还没来得及倒的脏水桶里,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程臻蓄谋已久的报复。
有了上次的经验,易萱没有气冲冲地跑去找程臻对峙。她先大叫自己的包包被丢进了脏水桶里,引起四面八方人的注意,大家围在她身边,一面安慰她,一面替她猜忌。
“不会是班长搞的吧!”
有人说。
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他们刚刚结束了一次大扫除,程臻就是负责扫班级的,有足够的作案空间,也有足够的作案理由。
程臻和成明昭回到教室,发觉大家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感到很不舒服。尤其人群中站着易萱,第六感告诉她,一定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果然。
有人直接问她:“程臻,是不是你把易萱的包包丢进了脏水桶里?”
程臻大脑空白,“什么......”
她冲到脏水桶前,看着里面那枚陌生的包,立马否认,“我没有,我见都没见过她的包。”
“除了你,还能有谁?”
同样的问题抛给了程臻,她的脸涨红,死死瞪着易萱,“你要是不信,可以找老师调监控。”
有人说:“可是我们教室里面没有监控啊,包是在教室里面被丢的,监控只能看到走廊啊。”
易萱挥挥手让对方别说了,她大发慈悲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管是搞的了,既然你是班长,你就帮我捡起来吧。"
“不是我丢的,我凭什么给你捡?”
易萱又用那种眼光来看她,和那天在办公室门口一模一样的眼光。
程臻想到了父母道歉的模样,牙一咬,伸手上去把那只包包从脏水桶拿出来丢在地上,“你满意了吧?”
她说完,转身推开人群回到座位。
“谢谢你啦,班长。”易萱在后面喊。
半个月后,大家纷纷把自己的作品交了上去。
经过这个月大大小小的风波,程臻已经对能不能选上这件事没有多大期望了,因为她的心思无法聚焦在创作上,自然创作不出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她天天想着易萱、易萱的父母、以及班上站队易萱的那群人。
很明显,她被孤立了。
一个星期后,画展开了。程臻顺道去看,说是顺道,其实内心还燃着微小的期待。当然,大概率被选上的是易萱,不过这也没那么重要了,她这个卑鄙小人靠什么选上都不妨碍卑鄙的本性。
程臻来到初一年段,一张张一幅幅浏览过去,忽然停下脚步。
她睁圆双眼,嘴唇在颤抖。
那是什么?
那面墙上,明晃晃挂着她之前那幅被毁坏的画。
不,不是她画的,是和她一模一样的另一幅画。
程臻目光落在右下角。
——成明昭。
程臻大脑空白,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作响。分不清是愤怒还是震惊,亦或者是不可置信,她几乎是飘着来到教室,把成明昭带到了操场。
“那幅画是你的?”
成明昭一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模样,点点头,“怎么了,程臻。”她上去牵住她的手。
程臻一把把她的手甩开,“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了?”
心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程臻哽咽了一下,“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画?”
成明昭摇摇头,“程臻,那是我画的。”
“你撒谎!”程臻吼出声。
看着眼前这个假装无辜的人,程臻好像明白了什么,浑身忽然发凉,就像被冰水从头浇到脚。
美术室的钥匙,只有老师和各班的学委或者班长才有。她把画放进去的时候已经是放学时间,不会再来人。
而钥匙就放在她身上,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
程臻冷不丁起了个寒战,那天她和成明昭准备一起放学回家,走到校门口了,成明昭说有东西没拿,又跑了回去。
“是你泼的墨水,对不对?”
程臻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那天大扫除,教室里除了她,还有成明昭。
她上前一步抓住成明昭的肩膀,疯狂摇晃:“那个包、那个包也是你丢的对不对?啊?是不是?”
“艾米丽,”成明昭想挣脱,但挣不开,困惑地望着她,“你怎么了?怎么可能会是我?”
“你还狡辩!”
程臻用力把她推倒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止都止不住,“你这个撒谎精!卑鄙小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挑拨我和易萱?我明明对你那么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