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妈妈(140)
同样露出这幅神态的是薛翎。
助手推开门,第一个踏进的是薛志安,紧随其后的是自己的胞弟薛长明。他冲在座的各位爽朗一笑,“不好意思,来晚了。”
薛志安脱下外套,交给一旁的助手。
他想对上坐在主位的薛鸿云的视线,然而失败了,对于这番动静,薛鸿云毫无波动,只专注送进嘴里的每一口食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呵呵一笑,拱手祝贺:”今年难得有空一回,我无论如何都要来,迟了一些,薛总莫怪!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薛长明歉疚地在旁补充:“半路有事处理,没赶上趟,鸿云,实在抱歉。”
“既然是一家人,场面话就没有必要多说了,”薛鸿云挑眼看他们,“一个两个站着,弄得这些孩子不敢夹菜。”
薛鸿云身侧的人站起来想让位,薛志安赶忙打住:“没关系没关系,都是自家人,坐哪儿不是一样?我坐翎儿身边就好。”
薛志安坐在了儿子薛翎旁边,薛长明也跟着坐到了女儿权西野身旁,隔着中间的女儿抚了下妻子的后背。权韶念放松了一点。
权西野不解其意,父亲和叔叔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参加薛鸿云的生日宴了,她小声问:“爸,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
薛长明端起一杯酒冲着薛鸿云,“迟到了,我先自罚一杯。”
他一口干了,又拿酒倒满一杯,“大哥他血压高,医生说不宜饮酒,这杯我替他喝了。”
薛鸿云笑:“一杯酒而已,能对血压有多大影响?志安大哥最喜欢酒,听说家里还收藏了不少好酒,我至今都没能有幸尝到一滴。”
薛志安站起来,绕到自己弟弟面前,接过了那杯,仰头倒进嘴里,把空杯置在桌上,豪迈至极:“今天是我鸿云小妹的生日,这酒肯定得喝!一点酒而已,不碍事。薛总你看喜欢什么酒?改天我给你送去。不过我们这个年龄,对于这些还是得忌口。”
薛鸿云鼓起掌,“说得真好。”
“但称呼还是得对齐,既然拿我当老板,就叫我薛董吧。”
她看着薛志安,“酒的话,志安大哥最懂了,要送什么样的酒给我,我想不需要问我的意见。”
薛志安双手合致歉,“一时口快,对不住对不住。酒我一定亲自安排。”
他回到座位上,脸有些涨红,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别的什么。薛翎惶恐地看着这一幕,小声提醒父亲:“爸,我车上有降压药......”
薛志安没有理会儿子在说什么,目光落在对面的权韶念身上,立刻端着杯子起身,“韶念!好就没见了!”
“韶念她不喝酒,”薛长明替妻子敬上去,“这杯我替她喝。”
“以茶代酒,弟媳,这可以吧?”
权韶念犹豫了一下,站起来把杯递上去。薛志安替她斟上茶,也给自己加上,“难得看见你一回,真是不容易啊。”
薛志安坐下感叹,又关心道:“腿脚好些了么?我上次让长明带回去的人参都有在吃么?”
薛长明替妻子回答:“都有在吃。”
薛志安和权韶念也是一个高中读出来的,比俩人大一届,算起来三人是都是校友。那场事故后,作为大哥的他没少关心权韶念伤势,好东西送了一堆过去,对这位弟媳上心程度任谁看了都不会说一句不好。
“我认识一个不错的骨科医生,人在德国,明天介绍给你们认识。”
“谢谢大哥。”薛长明感激地点头。
好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好一个热心善良的老大哥和忠心耿耿的弟弟。薛鸿云拭了拭嘴角,问起韶念:“说到这事,当年那个司机被判了几年?”
薛长明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被判了7年。”
权韶念沉默着没说话,一旁的权西野握住她发冷的手。权韶念很少说起当年的事,因为她早已记不清事件的全貌了,大脑好像有意识地抹去了这段记忆一般,如果强迫去想,就会感到极度的不安。
医生对她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选择性遗忘是大脑的防御手段之一。
“当年是在大学城附近,”薛鸿云替所有人回忆,“可那一带都是学校,很少有事故发生,哪辆车途径学校路段反而加速呢?”
“因为他是个反社会人格,故意的。”薛长明再次开口,脸色不佳,看来他也沉浸到了往事的记忆中。
薛鸿云长叹一声,似乎感到同情,随即又抛出疑问:“我听说是那位肇事者主动打的救护车?没有逃逸,反而自首,看起来不像是故意报复社会。”
成明昭眨了眨眼,望向权韶念,只见她脸色惨白,整个人像秋天里的落叶一样簌簌发抖。
“不要再提了!”权西野搂住母亲,皱眉看了一眼薛鸿云。薛长明回过头迅速搀扶住妻子,“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鸿云,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在你的生日上揭韶念的伤疤。”
“韶念,你要是累了,可以去房间休息。”薛鸿云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继续用膳。
权韶念在权西野和丈夫地搀扶下离开。
薛志安眼睛一转,哎了一声:“小妹,我知道你脑子转得快,总有很多思考,不过有时候还是得考虑一下当事人的心情,你看韶念都这样了,她是你的嫂嫂,本来这些年就因为腿脚的缘故郁郁寡欢的,就别伤害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