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呆子!不许亲我!(162)
元献有些哭笑不得,将她往一旁拽了拽,将灶洞里堆满了的柴火全夹出来:“这里面都是木头,一点儿风都进不来,还如何能燃呢?你也别做饭了,去洗洗脸,我们一会儿还是出去吃吧。”
她想拒绝来着,可双眼刚刚被浓烟袭击了,这会儿睁不开,还一个劲儿往外冒眼泪。
元献笑着将她牵出去,对着她眼睛吹了吹:“风吹一吹就好了,别揉了,揉多了眼睛疼,我去将厨房的窗子都打开透透气。”
厨房的门窗一开,黑烟全逃出来,周围的空气瞬间清新许多,阮葵也能睁眼了。
元献又牵上她:“走,去洗洗脸,你看你,脸上弄得黑乎乎的。”
“噢。”她眨眨眼,这会儿也不闹着做饭了,老老实实坐在书桌旁烤火。
元献看她一眼,放心一些,又拿起笔:“饿不饿?要是不饿就等等,待荷生回来了,让他出去买。”
“不饿。”她脑袋往桌上一搁,悄自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她就是觉得挺挫败的,她还以为做饭很简单呢。
元献手上的课业还没看完,也没着急追问,中午吃罢饭才又提起。
“怎么了?我看妹妹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没什么。”她支着脑袋,“就是觉着自己有点儿没用。”
“妹妹从前未学过这些,不会也是正常。不是喜欢捏泥人吗?继续捏泥人吧。冬天也冷,你又没做过那些,再把手冻伤,就得不偿失了。”
“噢。”阮葵垂头,将那一套做泥人的工具拿出来,心不在焉地摆弄。
她看过元献的课业,也听过夫子如何兴高采烈地夸他,那些词句她未必能看得懂,可夫子朴素的夸赞她却是能听得明白,她就是觉得元献现在很厉害了,她比不过他。
倒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只是觉着这样多年,她似乎也没摸索个什么东西出来,似乎就像祖母说的一样,她整日不学无术,什么都不成器……
“我去弄窑。”她忽然起身。
“诶,等等,等我将最后几句写完跟你一块儿去。”
“不用,我画了图纸,我自己能弄好的。”
元献悄声叹了口气,将最后几句写完了,也跟了出去。
就在厨房的角落里,阮葵蹲在那儿,拿着火钳在地上画出一个圈,比比划划,看着倒是挺胸有成竹的。
元献往前迈出一步,又退回去。
天是冷了,隐隐有飘雪的迹象,厨房里灶台一直烧着,门窗也紧闭着,并不算冷,便随她去了。
越到过年,天反而暖和了,一早荷生便从外跑进来,高声嚷嚷着:“少爷、少夫人,扬州刘家的表少爷来信,说是休假了事儿忙完了,邀请咱们和藜二爷去做客呢。”
“是刘家的大表兄吗?”阮葵探出头去。
“是,正是刘家的大少爷,早前说了考中进士在京为官的那个,他们府上的小厮正在外面侯着等着回信呢。”荷生笑着应和。
“那我们……”阮葵刚要回答,又看向元献。
元献放下笔:“好,你去回信,让人不必候着,我们收拾收拾便去。”
“好嘞,小的这就去传话!”荷生又风风火火跑出去。
阮葵跟着起身,朝元献看去:“那你不看书了啊?”
“大表兄能考上进士,学问自是比我精深得多,我也好去请教请教。”元献将纸笔收好,挑了些带上,拿了斗篷给她围上,“也在家里窝了这样长时日了,是得出去走走。”
她点点头,系好斗篷,一块儿出门上了马车。
刘家大表兄住得有些远,很坐了会儿马车才抵达,他们路上刚巧碰上阮藜,便一块儿进了门。
刘家大表兄名叫刘纪,比他们都大一些,很是沉熟稳重,阮葵见过他两回,一回是他成亲时,一回是阮藜成亲时,倒不算太陌生。
“快都进门来坐。”许夫人笑着迎他们坐下,“都是头一回来京城,还适不适应?”
“还好,就是比我们那边冷些。”阮葵接过热茶回答。
“你们表兄才来时也不习惯,待一待适应了就好了。”
“是。”阮藜附和一句,又道,“原是一到京城就该来拜访大哥大嫂的,只是听闻大哥一向繁忙,不常在家,我也不好贸然上门,还请大哥大嫂原谅则个。”
刘纪看着斯文,但也严肃,看着就像长辈。他微微颔首,声音有些低沉:“我收到你们的拜帖了,也的确是忙,这两日才闲下来。不知几位长辈可还好?”
“祖母很好,母亲也很好。”阮葵答。
刘纪又点头,又问:“小妹可还好?”
阮藜答:“走时都挺好的,只是怀孕,难免有烦闷的地方,算算日子应当已经生了,想必过两日就能收到家书,到时小弟一定与大哥送话。”
“好,快日午了,一块儿用个便饭,下午还有些时辰,两位妹婿若是不弃,可与愚兄就课业探讨一二。”
“有大哥指点,我与献兄弟自然是求之不得,那便先用午膳吧。”
阮葵偷看一眼几人,一点儿不敢造次,安安静静吃完饭,安安静静坐去堂中,他们几个则是进了书房,隐隐传出些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