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呆子!不许亲我!(83)
阮葵垂眼,再不敢看铜镜,双手紧抓着裙摆道,嘟囔:“你们都欺负我,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好几张……”
外面鞭炮恰是响起,掩盖住了房中的笑声,藕香替她捂着耳朵,待鞭炮声小了,吩咐丫鬟:“你们去瞧瞧,是不是姑爷到了?”
“哎!”她将人拉住,“去瞧他做什么?”
“得去瞧瞧人是不是来了,若是来了,咱们就得快些了,免得赶不及。”藕香轻声劝。
“哦。”阮葵不情不愿松了手,刚凉一些的脸颊又热起来,幸而被胭脂给盖住了。
丫鬟得了自由,快步往外面跑去。
果真是元献到了,被阮家的兄弟们拦在了外面。
“向来听闻新姑爷读书好,不如作诗一首?”
“作什么诗?作什么诗?一会儿真作出什么好的了,我们这几个当哥哥的颜面何存?”阮藜上前一步,拦在元献跟前,“我倒是有几个好问题。”
元献拱手行礼:“二哥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是。”
阮藜道:“我且问你,你夫人,葵丫头平日里最爱吃什么菜?”
其余几人应和:“就是就是,你快些答,答完我们差人去问,若是答的与问来的不一致,我们可不让你进门!”
元献弯了弯唇,不徐不疾道:“她不挑嘴,只要是好吃的都喜欢,唯独一样,不爱吃豆角。”
“这算是什么回答?藜二哥,可是如此?”
阮藜哪儿知晓,回头便吩咐:“你们快去,去里面问问,看看姑爷答得对不对。来来来,下一个下一个,我妹妹最喜欢读什么书?”
元献笑着道:“她并不喜欢读书,因而也没有最喜欢读的。”
“诶诶,这倒是这倒是。”阮藜应和。
阮蘅也笑着:“继续问。”
“好!”阮藜又问,“妹妹不喜欢读书,那她喜欢什么?擅长什么?”
“陶器,她喜欢陶器,研究陶器十分擅长。”元献答完,指着里面道,“诶?刘表姐,你怎的来了?”
阮藜一愣,回眸看去,其余几人也回眸看去,可身后哪儿有什么表姐表妹的,却是元献诈了他们,趁他们疏忽,冲进了门,一去不返。
这会儿丫鬟刚传话进房中,阮葵羞恼抬眸:“他真的当众说我不爱读书?”
丫鬟眨了眨眼,犹豫道:“奴婢不敢撒谎。”
阮葵气得拍桌而起:“好啊,这个死呆子!竟然这样在外面揭我的老底,看我如何收拾他!”
“也别说什么收拾不收拾了。”藕香笑着进来,将桌上的喜扇塞进她手中,“人快来了,小姐还是快些准备起身吧。”
她深吸几口气,只能先咽下这口气,接过扇子,在丫鬟的簇拥下出了门。
院里院外到处都是人,拥成了一条窄窄的小道,她从小道上踏过,走向道路尽头的人,在一片鞭炮喝彩声中,那只熟悉的缠绕着淡淡青筋的手朝她伸来,清澈的声音越过嘈杂,往她耳朵里钻:“妹妹。”
她下意识便要将手放上去,却听藕香低唤:“小姐!”
她醒神,这才瞧见托盘呈来的牵红,红着耳尖收回手,拿起牵红的另一端,跟着缓缓往外走。
喜庆通红的鞭炮纸炸得在空中漂浮,她踩着正红的地毯,一路向前,径直朝喜轿去。
“当心。”
提醒声从身旁传来,她抬眸望去,瞧见那双熟悉的含笑的双眸,惊得飞速避开眼,匆匆上了喜轿。
她、她还没见过那呆子穿成这样呢……
“起轿——”
她晃了几下,稳稳坐好,瞧瞧将喜扇挪开一些,朝前方那个骑着马的红色背影看去……
“小姐,要吃些东西吗?”车外藕香问。
阮葵一惊,赶紧又将扇子举好,磕磕巴巴道:“不、不,我不饿……”
“奴婢往荷包里放了几块点心,您若是饿了便吃些垫一垫,千万别饿着自个儿……”
“我知晓了。”阮葵抿了抿唇,垂眼盯着鞋尖上的珍珠,再不敢乱看了。
刘夫人为他们添置的宅子并不远,但为了热闹,喜轿在绕了远路,到了吉时才往宅子方向去。
阮葵都快睡着了,车一停,又将她晃醒,她扶着丫鬟的手下了车,又被那根牵红领着往前走去。
“慢些。”
门前的火盆旁,那温和的声音又传来,她又抬眼看去,对上元献那张熟悉的笑脸,心里竟莫名踏实许多。
“饿不饿?”元献悄声问。
鞭炮声太响,她没听见,却看懂了他的口型,嘀咕一句:“这会儿说这个?”
元献也瞧见了她的口型,扶着她过了火盆,又道:“一会儿会有人去给你送吃的。”
“噢。”鞭炮声停了,她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挺了挺腰背,继续往前去。
正是吉时,唱礼人在一旁唱喝,阮葵和元献并排往前,叩拜天地高堂。
她早忘了什么唐姨妈唐姨娘,心中只奇怪,这个死呆子怎的总是盯着她看,她不甘示弱,也瞪回去。
“夫妻对拜——”唱礼人又喊。
她转身瞬间,刚好又瞪他一眼。
元献有些莫名,笑了笑,虔诚与她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