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腰间一重,耳边响起陈疆册熟悉的嗓音:“喝高了?哥们,这我女朋友。”
男人恍了恍神,局促地收回手,干涩道:“我就是想请你女朋友喝杯酒,不行就算了。”
随着陈疆册的到来,周围搭讪的男人很快散开。
陈疆册脸上的表情和平常没什么区别,散漫,又带着微末的笑。
但季司音敏锐地嗅到了他异样,觉得他好像生气了,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撇下好闺蜜,赶忙混进舞池的人堆里去。
阮雾上下扫了眼陈疆册,“谁来酒吧穿西装的?”
陈疆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我应该穿什么?和你一样,穿吊带?”
“我不来酒吧也穿吊带。”阮雾理直气壮。
“……”
陈疆册竟无法反驳。
他太清楚她的穿衣风格了,夏天秉持着能不穿就不穿的原则,冬天秉持着能少穿就少穿的原则。所以她夏天穿布料最少的衣服,冬天绝对不穿秋衣秋裤。
有一度他曾自恋地觉得,她穿的少是为了方便他上下其手。
后来才知晓,她哪里是在取悦他?她穿衣打扮,完全是为了自己舒服。
陈疆册叹了口气,坐在边上的空位上,让人给他调了杯酒。
一杯酒还没喝完,阮雾扬声道:“好无聊,我们回家吧。”
陈疆册说:“不是来看Live House的吗?”
阮雾摇头:“我就是来凑热闹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陈疆册说:“待会有个环节,全场的灯都会暗掉。”
阮雾问:“然后呢?”
陈疆册说:“然后会有一顶追光灯到处照,最后停下来的地方,如果是一对情侣,那对情侣就得当着全场观众的面,接吻。”
演唱会与球场常有的互动环节,渐渐地,Live House也有了这种互动,并以更高调的方式进行。
现场音浪震荡,rapper的低音炮轰鸣着所有人的耳蜗,大脑像是被闪电击中,昏迷惶钝。
架子鼓激烈的音乐中,全场灯光辟里啪啦地暗灭。随后,如陈疆册所说,一盏追光灯穿过人群,电吉他的弦音逐渐沸腾,如海浪般层层逼近,心跳在此时不受控地加速跳动。周遭人声沸腾,起哄与叫好声几欲穿破天窗。
直到灯光定格。
停在一对情侣身上。
很遗憾,陈疆册与阮雾所在的地方,一片黑暗。
那对情侣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交颈拥吻。
阮雾和陈疆册坐着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
无人知晓的角落处。
阮雾的背抵着墙,肩胛骨却被陈疆册的手拖住,避免触碰粗粝的墙面。他俯身缠吻下来,唇齿绞动,带着醇厚的酒精香气。是侵略感极强烈的深吻,舌尖绞动着水液,唇瓣紧贴,没有任何呼吸的空间。迫切的,富含情欲的,越吻,周边的温度越高。
没有人发现暗处的活色生香。
他们吻的肆无忌惮又放浪形骸。
薄薄的吊带布料,在动作中渐渐挪位。好在陈疆册宽厚的上半身,将她整个人都簇拥在怀里,无人知晓他怀里绵白的丰盈。
“雾雾。”陈疆册嗓音拉低,手指看似规矩地将她的吊带调整至原位,指腹却触碰到那一抹挺立的春色,引得她浑身颤了颤。
“说真的。”
“……什么?”阮雾胸口起伏,呼吸加重。
“好难和你保持距离。”他埋在她颈窝,滚了滚喉结,哑声道,“我不想和你只是接吻。”
或许是今晚喝了太多酒,低沉的音浪加持,使得她头晕目眩。
阮雾被他揉的浑身发软,她瘫在他身上,说:“我家离这里,好像只有三公里。”
-
酒吧离阮雾的家很近。
然而在去阮雾家之前,他们得先去趟便利店。
阮雾身为独居多年的单身女性,家里自然没有备安全用品。
陈疆册是自己开车来的,阮雾坐在副驾驶,看着他进了便利店。他个子很高,超过一米八五,每次和他接吻,都是很费力的举动,踮脚,仰脖。身体像是被两根绳子吊着,她两只手攀附着他,很累,却也不舍得放手。
在车上,他的白衬衫解了三颗扣。
下车后,他便系了两颗扣子回去。
他穿梭于货柜中,背影修长俊朗。
阮雾静静地欣赏了会儿,未多时,他提着一个购物袋出来。
购物袋被他扔进阮雾的怀里。
最大款的袋子,约莫三分之二的空间被填满,然而重量比预想中的要轻很多。
毕竟陈疆册装的……全是计生用品。
还有一杯酸奶。
阮雾皱眉:“你喝酸奶吗?”
陈疆册轻嗯了声。
她疑惑:“你什么时候喜欢喝酸奶了?”
陈疆册侧眸,扫了眼阮雾,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今天突然想喝。”
车厢内光线晦涩,阮雾没看清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禁忌色泽,只当他一时兴起,想喝酸奶。
等到了家里,她终于知晓,他的恶趣味。
陈疆册确实是要喝酸奶的,只是酸奶取代了阮雾的吊带的作用。浓稠的酸奶滑动的速度很慢,黏腻冰凉的触感,陈疆册伸出舌尖,慢条斯理地舔过。
安静的卧室里,只有他喉结滚动的声音。
酸奶是流动的,阮雾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凝固了。
前所未有的体验,阮雾难以解释其中的滋味,仿佛他喝的不是酸奶,仿佛他喝的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一部分。
快感过后,是强烈的羞耻感。
阮雾很少流眼泪,结束后,扯过枕头,盖住自己,无声地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