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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有染(163)+番外

总会有人过来提醒他,他曾为了她,大动干戈地请人出面,买下一棵古树。

所以他干脆不住那栋房子。

南城最出名的学校是南大,南大共有七个校区,其中有五个校区是在南城本市。偶尔在城市街头闲逛,一抬头,便会看见南大的校区。

银行每年都有新员工,有近一半的员工,来自于南大。

陈疆册的脑海里,总会不合时宜地想起阮雾。

即便抛去工作,生活里——

他喜欢带她去各个餐厅吃饭,所以不管到哪家餐厅,他都会记得自己带她来时的场景。

他衣柜里的衣服是黑白灰三色,她兴致上来,会挑一件白衬衫套上,引诱他。

他剃胡须的时候,她会故意戳戳他脸上的泡沫,让他剃胡须也不得安分。

她是鲜活的,她的爱也是。

她和他接触到的所有女性都不一样,她的爱是放在和他平等的地位,她没把他当做受人敬仰的陈先生,她讨好他,从来不是为了从他身上取得利益。

她只是喜欢他,单纯地喜欢陈疆册这个人。

她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的,是他的目光,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心疼和爱。

陈疆册一边觉得贪图爱的人很可笑很幼稚,却又在嘲笑她的时候,心甘情愿地把她想要的都给她。

没有人会有她这种能力。

令他鬼迷心窍的能力。

所以遗忘她的过程,略显艰难。

他开始了漫长且望不见尽头的戒断期。

如果他真的能戒,或者断,那该多好。

而不是每天都会跟魔怔了似的,翻看她的朋友圈,亦或者是在她好友季司音的朋友圈,寻找与她有关的蛛丝马迹。

她的生活依然丰富多彩,不会因为少了他而显得单薄。

严格而说,没有他的生活,她过得更开心了。

过去那些时光,她几乎每天都陪在他身边。如果爱人能评分,满分一百分的话,陈疆册会站在绝对公平、绝对客观的立场上,给她打九十九分。

剩下的一分,是他的自私作祟,渴望她成为他的爱人。

如果你的爱不属于我,那我将活得毫无意义。

他几乎没拍过照,手机相册是空的。

看见她的照片,手不受控地按下“保存”按钮。

清醒后,他会唾弃自己做出的龌龊行径,但骂完,他还是没有删除。

佛祖的祈愿显然没有任何作用。

——“清醒一点,再清醒一点。”

明知是荒唐,却也清醒着沉沦。

他的生活并非是闲适的,每日行程排满,休息的时间几乎没有。就连匀给睡觉的时间,都不超过六个小时。

偶尔闲暇之余,他会去迟迳庭的酒吧。

迟迳庭戏谑他的话语,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陈疆册总是不痛不痒地笑着,或是举着酒杯,笑的几分浮浪几分漫不经心。

迟迳庭骂不动,换了个发小骂他。

出动的自然是几人里面嘴巴最毒的段应淮。

段应淮说:“吃回头草,不丢人。”

遭到迟迳庭怒吼:“让你骂他,没让你劝他!”

段应淮摊开双手,耸肩,露出无奈的表情:“谁能骂的动他?他向来有主见,有想法,打小就这幅德性,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迟迳庭:“以前不都是你把他拉回来的吗?”

段应淮:“以前都是他拉我回来的。”

迟迳庭:“瞎几把吹吧,他劝你别对保姆的女儿下手,你有听过吗?”

段应淮:“他说的是,下手别太狠。”

迟迳庭:“……”

迟迳庭实在搞不懂这俩人,往日最狼狈为奸的两个人,一个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个人凑在一起,真没什么好事儿,不是把谁搞得倾家荡产,就是把人搞得妻离子散。

他反省了:“我不该和你俩聊天的,是我的错。”

迟迳庭离开后,段应淮拿起桌上的酒杯,和陈疆册面前的酒杯碰了碰。

陈疆册懒懒瞥他一眼。

段应淮笑:“喜欢就去追,不丢人。”

陈疆册仰头,双眼放空,好似无动于衷。

段应淮说:“我听说她前男友很喜欢她,这女的挺有本事啊,前男友一个两个都为她倾倒。”

陈疆册终于有了反应:“她能有什么本事?你可真是恭维她了。”

“没本事吗?”

“嗯,和我在一起,没拿我一分钱,也没明里暗里地让我送她礼物。”

“这种女的才有本事。”段应淮嗤了声,“她什么都没拿,就是拿走了你的心。”

“……”

陈疆册望着天花板。

酒吧包厢的天花板泛着光影,如同海浪般此起彼伏,深蓝色的光幽昧诡谲。光是流动的,但他眼底的情绪是静止的。

他阖上眼,因为疲惫,因为无奈,更因为事实如此,他应该面对,但他不想面对,也不敢面对。

要怎么面对自己呢?

他以为他会游戏一生的。

他以为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也不会被任何人束缚着。

他当然不会被阮雾束缚着,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想,应该是驯服。

年幼时他读过一本书,里面那句话是这样说的——【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会彼此需要。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你的世界里的唯一了。】

可她并没有驯养他。

是他被她驯服,让她成为了他的独一无二。

他成为她人生的偷窥者,在阴暗角落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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