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疆册哥。”
“嗯。”
“疆册哥是个很好的人。”周靖阳忽然说,他整个人也似找不到支点重心,晃着晃着,潦倒地跌在地上,阮雾想要伸手扶他都扶不住。他个太高,即便体型偏瘦,但是体重仍旧比阮雾重许多。
阮雾没法扶他站直,周靖阳也没站起来的心思,他就跌坐在地上,像是在发酒疯,碎碎念着些乱七八糟的话。
酒精总能将人潜藏在内心深处、清醒时分不敢诉诸于口的话,催发而出。
“我好几次喝多了失去意识,在酒吧耍酒疯,都是疆册哥差人送我回家的。”
“我哥从来不接我电话,也不管我。”
“绵绵姐,以前我离家出走,也只有你管我。”
“所以我当时就认定了你这个嫂子。”
“我也特别想你和我哥复合,因为那样的话,家里就会有人愿意管我了。”
“……”
“……”
安静的长廊道里,唯有周靖阳说话的声音,隐约能听见回音。
回音里似有脚步声,阮雾下意识撇过头,方才的脚步声不是错觉,距离她约有七八米的地方,站着个男人。
他今天穿着她亲手挑的西装,身形挺拔,气质卓然。
一身黑的穿搭,右手横放在身前,白色女款羽绒服交叠搭在胳膊处。
陈疆册的脸被灯光照的半明半暗,眼尾轻佻勾起淡笑,神情里有着幽暗的危险成份。
像是在说——我才晚到了几分钟,你就和工作室的小白脸勾搭上了?
二人都没说话。
唯有喝醉了的周靖阳在耍酒疯。
“疆册哥看着不靠谱,但他人特别好。”
“绵绵姐,我以前一直觉得你特难接近,可是你对我真的很好。”
“你俩在一起,挺好的,挺般配的。”
阮雾倍感头疼,“周靖阳,你还清醒吗?”
周靖阳迷濛着脸,点头:“我没醉!”
阮雾伸了两根手指在他面前:“这是几?”
周靖阳说:“这是手。”
“……”阮雾叹气,她向陈疆册求助,“你能把这个醉鬼带走吗?”
“又不是我弟弟。不管。”
“他说以前都是你把他从酒吧捡走的。”
对视约有十几秒。
周靖阳耍酒疯的方式换了个,变成抓着身边的人哭:“为什么没有人管我?我做错了什么?”
他和阮雾之间并没有太亲密的动作,只是抓着阮雾的胳膊。但陈疆册还是看不下去,抬步走了过来,一把扯开周靖阳的手。
周靖阳仰头,潮湿的双眼失焦,一副委屈至极的可怜模样。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陈疆册皱眉:“这到底喝了多少?”
阮雾:“我也不知道,他不坐在我那一桌。”
陈疆册掏出手机,不知拨了谁的电话号码,他和那边的人说了句“过来接个人”便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然后,他撒开周靖阳紧攥住他的手。
陈疆册扶起半蹲着的阮雾。
周靖阳嚎啕大哭起来,皎皎少年坐在地上抱头痛哭,潦倒又狼狈至极。
陈疆册无动于衷地说:“走吧。”
阮雾:“那他怎么办?”
陈疆册:“放心,有人来接。”
阮雾:“我们不用等来接他的人吗?万一他被别人撵走怎么办?”
陈疆册嗤笑了声:“谁能撵走他?他一喝多就不认人,逮着个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黏上去。”
“……”阮雾瞥他一眼,“他要是对小姑娘动手动脚怎么办?”
话音落下,周遭仿佛寂静了好久。
事实上,也只过了两秒的时间。
陈疆册眉骨轻抬,似笑非笑地看向阮雾,嗓音调笑意味颇浓:“你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喜欢性。骚扰别人。”
顿了顿,他不急不缓地补充,懒洋洋的语调很是欠揍:“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喜欢被你性。骚扰。”
第77章
阮雾觉得,陈疆册挺谦虚的。
因为他用的是,喜欢被她性骚扰。
阮雾以为,他会说,“享受”被她性骚扰。
她内心里如何波澜起伏,面上总是不显的。即便现在听陈疆册说这番话,她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平静的脸,甚至连心都是平淡如水的。
好像和他在一起久了,也就习惯他的混不吝和时不时暴露出的,男人的劣根性。
“男女朋友之间,不是性。骚扰。”阮雾竟然还一本正经地纠正他,“如果你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顶多算是酒后荒唐。”
陈疆册饶有兴致地弯着嘴角:“确实挺荒唐的,你没喝醉酒的时候没这么荒唐过。”
“……”
“我还挺喜欢你荒唐一点的。”他不紧不慢道。
阮雾眼皮轻掀,抿了抿唇:“有的东西,因为稀少才显得珍贵。如果我每天都像那次一样,你可能就不太喜欢。”
“我不信。”陈疆册拖腔带调地,“你有本事试试。”
“……”
阮雾这要强的性子,差点儿就下战书了。
毫无形象跪坐在地的周靖阳酒疯大发,突然抱住陈疆册的腿,眼泪跟开闸的洪水般,直往下流。
他哭哭啼啼地喊着:“别不要我,我会听话的,你别不要我。”
“……”
“……”
那模样那阵仗。
乍一看,陈疆册和周靖阳像是同性恋人,二人分手,周靖阳苦苦哀求男友别走。
恰好有餐厅包厢的客人出来上厕所,瞧见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
陈疆册皮笑肉不笑地对那人说:“看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