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月光浇湿他的脸。
他眼尾熏染着异样的红。
不知过了多久,他阖上眼,眼皮遮盖住他眼里冷湛却深情绵绵的情绪。
“……可我真的,好想你。”他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每一天,都,好想你。”
……
分开的这些年,阮雾薄凉寡情,没有想过陈疆册一次,也没有给他一个进她梦里的机会。
只一次。
只这一次。
她梦到了他。
阮雾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只是有种电流穿过身体的感觉。
她终于意识到,原来陈疆册爱她的道路那么曲折。
原来他真的,用尽全力地在爱她。
这一路,阮雾睡的并不踏实。
车经过减速带,即便陈疆册将车速放缓许多,然而车身还是无可避免地上下震荡了一番。阮雾在梦境里,有种一脚踩空的失重感。
她猛地惊醒。
醒来后,她看到自己没有在书房,而是在车厢里。
身边是正在开车的陈疆册。
她保持着侧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陈疆册。
陈疆册并没扭头,他的余光里一直有她:“怎么一直盯着我?”
阮雾其实有许多问题想问他。
但好像那些问题,对他俩没有任何的意义。
好像身边所有人都在讨论,谈恋爱是谈恋爱,结婚是结婚。只谈爱不谈现实,那都是小孩子才做的。成年人之间的爱,是要旁敲侧击对方的家境,对方父母是否有退休金,询问对方的学历、工资、是否有房车等一系列与物质相挂钩的问题的。
可是对阮雾和陈疆册而言,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甚至于未来。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们是否爱对方。
他们活的既现实又通透,可是在面对对方时,身上有一股子不合时宜的天真。
阮雾竭力忽视梦境里的一切,她扯了抹笑,轻松的语调,问他:“不让看吗?”
陈疆册扬了扬眉:“只想看脸吗,其实你男朋友我,别的地方更好看。”
他这人,是真的骨子里都泛滥着玩世不恭。
阮雾轻轻柔柔地骂他:“流氓。”
陈疆册又换了副正经面容,叹声叹气地:“我说的是我的腹肌,这怎么就流氓了?”
阮雾说:“你看你要是脱了衣服在外面逛一圈,别人会不会说你是流氓。”
陈疆册:“那不行。”
阮雾:“你也知道。”
陈疆册:“女朋友管得严,不让我脱了衣服在外面晃悠。”
好像不管她心情多糟糕,和他说上几句,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阮雾说:“我同意你脱了衣服在外面晃悠。”
陈疆册啧了声,“我不同意,那种行为,有失男德。”
阮雾笑盈盈道:“那我给你买套比基尼,你把自己那两点遮住就行了。”
“……”他差点儿把方向盘掀了,面如土色,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你不如给我两个乳贴。”
阮雾眨眨眼,思考两秒,闻之有理地点头:“也行。”
陈疆册抽了抽嘴角:“……我不是卖肉的。”
阮雾说:“可我比起你的脸,更喜欢你的肉。体。”
这话好耳熟。
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
是他自己说的。
陈疆册斜睨她一眼,唇角慢展出意味深长的笑来:“既然喜欢我的肉。体,那待会儿到家,麻烦你待会儿能——”
车停入地下车库,熄火。
陈疆册解开安全带,躬身,凑近阮雾耳边,黯声道:“——好、好、草、我。”
他很少说dirty talk,即便再混不吝,到底也是大少爷,平常脏话都不怎么说。
调情时他也不怎么说,比起说这些话,他更喜欢看阮雾躺在自己怀里,吟叫的模样。
夜已经很深了,陈疆册把阮雾抱起来,掠过副驾驶,他把她放在自己腿上,背抵着方向盘。
她在上面,他坐在驾驶座上。
这个姿势,阮雾占据主导权。
室外寒风寂寂,熄火了的车厢里,气温逐渐冷却。
暗夜里仿佛又有一簇幽火燃烧。
哪怕是一个对视,骚动就难以平息。
酒精穿过的喉咙发躁,阮雾敛眸望着陈疆册,如同口渴的人望着一汪清泉。
他眼皮掀起,窥见的是她眼里的媚态。
陈疆册伸指探入她的齿中,翻弄搅乱了她的气息。而后,他收回手,换做唇齿与她缠吻。
热吻掀起热浪。
室内氤氲着热气。
他只是亲她,除此以外,什么都没做。
可即便如此,阮雾也能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异样。
她低喃:“好热。”
陈疆册明知故问:“哪里热?”
她抓住他的手,触摸到了热源,温热又黏腻。
“好想……”陈疆册的唇与阮雾的唇相贴,柔软的双唇,说出惊魂动魄的一句话来,“在里面待一晚。”
阮雾望着他的一双眼迷离,这一刻,她仿佛什么都听不到。
她只知道,自己需要他。
于是她就着他的手,寻求慰藉。
……
夜里风凉,阮雾知晓他明天还有工作,后半夜即便他几次讨好,她也熟视无睹。
“陈疆册——”阮雾推开向自己靠近的陈疆册。
陈疆册黏了过来:“——叫老公。”
他手脚比她长一大截,男女体型差距,使得她无法推开他。
陈疆册将阮雾紧紧抱在怀里,他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呼吸不带任何情欲,喟叹也是:“你身上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