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掏出手机,给阮雾发了条消息。
下一秒,屏幕里跳出条系统提醒,附加一个红色感叹号。
阮雾把陈疆册拉黑了。
微信,手机号,甚至邮箱,任何能让他联系到的地方,都拉黑了。
陈疆册藏在暗处的脸,逐渐与黯淡天色融为一体,晦暗,阴沉。
这一刻,他终于领略到了她的薄情与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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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雾有条不紊地拉黑了陈疆册所有的联系方式。
同时也与旁羡割席。
他们本身也算不上是朋友,顶多算是合作关系。
阮雾感知得到,旁羡对自己的感情,很复杂。
他一边佩服阮雾的能力,认为她能和陈疆册长久,一边又觉得阮雾配不上陈疆册,他们的长久是有时限的,远不及天长地久。
阮雾自问家境、学历、身高样貌,样样拿得出手,但也知晓,陈疆册身边多的是她这样的女人。
而且她们都有一点比阮雾要好,要好很多倍,那就是她们的家庭,能给陈疆册帮助。
阮雾和陈疆册的关系,就像陈泊闻和季司音的关系。
他们可以热恋,但这份恋爱的归属是黑漆漆的永恒。
窗外雷声轰鸣,风啸雨潇,四月苦春。
季司音来找阮雾,阮雾推开院子的门,见她浑身被雨淋湿,心疼得撑伞,拉她进屋。家里只有阮雾一个人,她爸妈去外面吃饭还没回来。
阮雾让季司音去洗澡,她也不愿意,浑身湿哒哒地,也不敢坐在沙发上,就坐在楼梯口的台阶处,失魂落魄地说:“我和陈泊闻分手了。”
阮雾给她拿了块干毛巾,闻言,轻轻淡淡地嗯了声。
“我不想和他分手的。”
“那去找他和好?”
“……不了。”季司音低下了头,“他跪在我面前哭,光是眼泪,我都还不清。”
阮雾不是不知道的,封控这段时间,季司音的父亲逼着她和同小区的同龄人见面、相处。哪怕她竭力嘶吼自己有男朋友,也无法改变她爸的想法。
到底是父亲,懂得如何拿捏她的命脉,“你那位男朋友能给你现在这样的生活吗?如果可以的话,你和他谈吧。不过爸爸提醒你一句,我会让银行冻结你所有的卡。”
有情饮水饱,都是美好的传说。
现实世界里,大家都得屈服。
阮雾替她煮了碗红糖姜汤,季司音情绪缓过来,捧着碗,吹了吹浮现的热气,忽地说:“旁羡说你做得很绝,和陈疆册分手,像是要把与陈疆册有关的人都撇干净。就连剧本都和别的公司合作了。”
“倒也不是,是别的公司给的价格比较好。”
“哇,旁羡这么小气?”季司音为她抱不平,掏出手机,“我骂他一顿。”
“别——”阮雾制止了,语气平平道,“我本来也不想和他再合作了。”
季司音斟酌再三,还是没问出口。
——是因为陈疆册吗?你们真的没法和好了吗?
转念一想,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地,和阮雾又有什么差别。
很多时候,不是靠爱就够了的。
多年前玩笑似的一句“不求同甘,但求共苦”,竟以这种方式,委婉地实现在她们的身上。
季司音咽不下这口气,隔天不声不响地买了去马尔代夫的机票,连同阮雾的份,没有通知阮雾一声,迳直拉着阮雾登上了飞往马尔代夫的飞机。
阮雾匆匆忙忙被她从家里拉出来,连换洗衣服都没带,季司音拍拍胸口,表示一切都包在她身上。
“好闺蜜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既然一起吃了分手的苦,那我有钱,当然得给你花。”
“希望这趟旅行的朋友圈,能看见你发‘二十三岁,开心环游马尔代夫,不靠父母,全靠闺蜜’这种话。”
阮雾既无奈,又好笑。
那是2020年的四月十八号,阮雾和季司音在马尔代夫玩了一个礼拜。
回国后,她奔赴学校认真上课,她是学硕,还有一年半的学业。
回到学校,她依然是学校里常见的好学生,认真上课,勤恳复习,整日待在图书馆,翻阅书籍。
疫情缘故,学校不允许外人进入,校内格外安静。
有次阮雾寻找教室自习,踏进教室,蓦地撞进一片粉嫩的樱花海里。某些回忆闯进脑海里,去年她和陈疆册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拥吻,他的怀抱是缱绻温柔的,像是世界上最温柔最有耐心的爱人。
她曾因为自己足够的冷血,没想到回忆竟出卖了自己。
爱会被时间的浪潮一点一点瓦解,她想,她需要时间用来遗忘他。
她离开了这间教室,之后的一年半时间里,再也没踏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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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短视频与短剧开启了它的热潮。
阮雾卖出的剧本,兜兜转转,陈泊闻居然还是男主角。
她以为他们见面的时候会有尴尬,会有隔阂,但陈泊闻表现得很自然,也很成熟。
他眉宇间似乎褪去学生的青涩,平和地与她问好,当着众人的面,不急不缓地解释二人的关系:“我的第一部 剧,就是阮雾姐介绍的,也是阮雾姐写的剧本,说起来,她是我的幸运星。”
他谈吐幽默有趣,一番话说完,在场众人都笑了。
气氛和谐,愉悦。
那一年,陈泊闻和阮雾被圈内人送“拚命三郎”、“拚命三娘”称号。
阮雾写的剧本数目,令人震惊到怀疑她皮下有枪手。
陈泊闻没日没夜地拍戏,所有热播的短剧,都有他的身影。而他拍的短剧,有三分之二是阮雾作为编剧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