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风月有染(82)+番外

阮雾实在没办法,她压根没有陈疆册用于工作联系的电话号码。

或许就这样吧,就到此为止吧。

或许来找他,就是一个错。

她转头欲走,下一秒,眼前出现两注刺眼的灯光,车灯越来越近,车主嚣张的开着大灯,全然不顾路人的感受。

车子经过她时,停了下来。

车窗半降,露出旁羡略微震惊的脸:“阮雾?你怎么在这儿?”

阮雾嗓子眼有些发凉,干巴巴地说:“我过来……送点东西。”

“送什么东西?”旁羡嘀咕了会儿,忽然从副驾驶拿出一大袋东西,下车,将白色购物袋塞进阮雾手里,“你既然进去送东西,能麻烦你帮我送点东西吗?熟人,你认得的,疆册哥,他家你应该也记得,24栋。”

阮雾:“哎你——”

旁羡:“我要去喝酒!”

他转头,和保安说:“她找陈疆册的,麻烦让她进去。”

保安显然认得旁羡,笑着说:“好的。”

旁羡交代完,风风火火地离开。他那股目中无人,爱使唤人的性子,还是没有变。好像全世界能使唤的动他的,只有陈疆册了。

徒留阮雾在原地,进退两难。

保安却还在一边微笑着,说:“我把升降杆升上去。”

催促着阮雾向前。

阮雾的四肢像是没有情感的机械支架,按照程序一步步运行,上车,系好安全带,踩油门,按照早已设定好的路线,驱车前行。

然后,到了陈疆册的家门口。

下意识地,她目光寻找楸树的存在,葳蕤树叶挺立在暗夜里,乳白色的地灯照出一片静谧。

越过楸树,便是落地窗。

她看见陈疆册坐在落地窗那侧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纸张,他双腿交迭着,姿态优雅,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正低头看手里的文件。

远远看去,衣冠楚楚,清冷贵气。

阮雾悲哀地发现,不管是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见面,她都无法从他身上挪开视线。

怅然间,她抬眼,视线撞入一道似笑非笑的深眸里。

隔着一层镜片和落地窗玻璃,他眼里的笑没有减淡,甚至更浓郁,促狭的,别有深意的。

阮雾没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等他出来。

很快,陈疆册起身,打开大门。

阮雾率先开口,她先递过旁羡让她带来的东西,一大袋的咳嗽药:“我在小区门口遇到的旁羡,他急着去喝酒,让我把药带给你。”

接着,另一只手拿出他的手机,说:“你的手机落在酒店了。我和银行前台通过电话,我想前台的人应该告诉过你。”

陈疆册虚阖着眼,低笑了声,他笑的时候,咳嗽声断断续续,嗓音粗嘎低哑:“进来坐坐?”

阮雾其实是犹豫过的,但那份犹豫很快被屋子里的女声给打碎。

像是镜花水月,一朝梦碎。

——“陈疆册!你是不是把我的衣服扔了!”

女声很远,听起来,像是从二楼传出来的。

阮雾为自己那份犹豫而感到可悲,她双眼映着清凌凌的笑,将手里的东西不由分说地塞进陈疆册手里,语速很快,吐字清晰道:“东西都送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身时,手肘猛地被人拽住。

陈疆册语调轻慢,甚至在笑,“走什么?那是我亲妹。这套房子只有过一个女主人。你不进屋坐坐,至少看看这棵树,花期都过了,你怎么才来?”

第37章

陈颂宜半弓着腰,俯身,探头探脑地往楼下张望。

她隐约听见熟悉的女声,好像是阮雾。定睛一看,发现就是阮雾。

她怕引起误会,更怕自己身份暴露,掐着嗓子,嗲声嗲气地说:“陈疆册,你再把我衣服扔了,我就和爷爷告状,让爷爷揍你。”

阮雾愣了一下。

陈疆册笑:“我二叔的女儿。”

阮雾不自在地点点头,视线落在他拽着自己的手上。

陈疆册连忙松开手,他咳了几声,哑声道:“进屋坐坐?”

阮雾:“……不了吧。”

陈疆册复又拽住她的胳膊,“坐会儿吧。”

半推半就间,阮雾还是进了屋里。

其实她也说不清,这到底算什么呢?她怎么就进来了呢?

人心果然是难以揣测的,就连她自己的心思,她也说不清楚。

屋内的陈设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

陈疆册不喜欢住家保姆,家里虽保持整洁,但没有一丝烟火气。客厅茶几堆满了文件,餐厅中岛台只有烧水壶和一个水杯。

他把东西都放在中岛台上,旁羡拿来的药盒上,有医嘱注明,用药方法,他拆了两盒,吃了几片药。

复又倒了杯水,拿到阮雾面前。

阮雾生硬地说了声谢谢。

她敛眸盯着面前的一杯水,澄澈透明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水波动荡,她眼里的情绪晦暗难辨。

陈疆册在另一条沙发椅坐下,哑了的嗓含着微末的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这是一份迟来的叙旧。

莫名让阮雾产生种导师询问学生,你的论文进展如何,是好是坏,是顺利还是卡顿。

“还好。”她说,“你呢?”

“就那样。”

他说话的时候,咳嗽声时断时续,语气轻松得像是老朋友叙旧,没有任何的憎恨,也没有耿耿于怀的质问。问她当初为什么要走,问她有没有想过回头。

但他没有问,是释怀还是不重要,她也不知道。他只是顶着肺部的强烈震动,压下喉咙眼里的不适,问她:“晚饭吃了吗?”

上一篇: 乱世繁华绮梦长 下一篇: 爱在谎言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