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话呢?”见叶希木突然出神,叶成林又催了一句,“刚才不是还挺牛劲的吗?问老子有没有亲眼见过?”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嘛!”袁礼旺打圆场,笑嘻嘻地问叶希木,“是不是?”
叶希木抬头望着父亲,从父亲的脸上,眼睛里,他确信父亲对季辞的成见已深,倘若他从头到尾讲清楚这段时间跟季辞一起所经历的事情,只怕父亲不但不会对她改变看法,反而会暴跳如雷,立即去把季辞喊出来面对面对质。
他于是低下头,沉默不语。
在黄鹤升和袁礼旺的劝导下,父亲终于不再和他争论此事。新点的菜端了上来,他默然地吃着饭,眼角的余光能看到季辞从包厢里进进出出,那个包厢里似乎都是女性,年纪都比她大不少。她们都喝了很多酒,喝到了尽兴的程度。季辞扶着她们,把她们一个个地送了出去。
他看到季辞回到包厢之后,拎着小包去了卫生间,看起来是打算离开了。
他站起身,正在和黄袁二人说话的叶成林抬起头,“你去哪儿?”
“我去上个厕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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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再加上卡文,所以又拆章了,活鱼馆这一段一万多字拆了四章。追文感受进展会慢。不拆就会断更,在断更和进展缓慢之间我还是选择了后者。
再加上这篇文尝试了一个反复转换视角的罗生门式写法,比如季辞拿加多宝这段上一章写的是叶希木视角,这一章是中年父亲们的视角,重复的是一件事,也会加重“好像没啥进展”的感受。但还是想试试这种写法,所以会坚持用这种写法写完这本。
追文的读者永远是我最珍贵的读者。影响追文体验(后面这种事儿应该也还不少),磕头致歉!
第60章 蛇发
酒宴已至尾声,大家都喝得很痛快。和这些母亲生前熟悉的朋友很聊得来,季辞兴致很高,略略放纵了一些,以至于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喝过量了。
但她还是清醒的,头脑清楚,行动自如,比起其他姐姐阿姨来说状态好很多。官晓燕去洗手间吐了两次,现在清醒多了,她去结账,让季辞送一下其他醉得比较厉害的姐姐阿姨们。她们大部分提前安排了人接,季辞把她们一一送去停车场,确认对得上接送的车辆和人,能安全到家才放她们离开。
她最后陪一个叫田舒婷的三十来岁的阿姨去叫车。田舒婷开网店,专卖母婴用品。她酒量还不错,思维是清楚的,但是没办法好好走路,需要季辞扶着。季辞本来叫她婷姐,田舒婷让她还是叫婷姨,因为她是对季颖以姐姐相称的。
走出馆子,田舒婷对季辞说:“你虽然年纪小些,做事却像个大姐头,很像你妈妈。”她感慨道:“我以前出过事,被那种专业打假的讹钱,是你妈妈帮了我的大忙。从那时候起就觉得,不管多大的事,只要你妈妈在,我们心里就稳,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问题。”
把田舒婷送上的士车,季辞拍下车牌号。田舒婷在车里看到,又喊:“师傅等一下!”她把车窗摇下来,拉住季辞,让她把头低下来听她说:“我有个妹妹在峡江市到上海的航班上当空姐,她说你妈妈这几年每个月都要飞一趟上海,今年甚至每个星期都飞一趟。你可以查一查她去上海是做什么的。”
季辞用力抓住田舒婷的手,感激说:“谢谢婷姨!”
田舒婷说:“别的什么都不要来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季辞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婷姨放心,我这个人喝了酒忘性大,睡一觉起来什么都不记得。”
田舒婷摇上车窗,的士尾灯由红变白,汇入街道上络绎不绝的车流。
季辞把田舒婷话语中的关键词在手机记事本上记录下来,心中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母亲的秘密很多,零散地分布在不同的人心底的角落里。而这座小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擅长保守秘密。这也许是每一个人的生存之道。
她回到活鱼馆,去跟官晓燕道别。官晓燕是个情感特别丰富的人,之前不光抱着她哭,听到其他人讲到悲惨的事情,她也会抹眼泪。看到季辞回来,她又抱着她哭了一会,最后跟她说:“以后我们聚会,你能来一定要来,有什么难处,也找我们一起商量!”季辞说好,官晓燕的男朋友来接她,她又依依不舍地拉住季辞的手,说:“记住阿姨说的话啊,能走就走吧!走得远远儿的,过得开开心心的!”
官晓燕走后,季辞检查包厢里还有没有遗留的物品。她拿着自己的包,对着小镜子发现自己的妆刚才被抱着她哭的官晓燕蹭花了一块,就去洗手间补妆。
活鱼馆的洗手间有人勤便打扫,很干净。男女厕分开,但洗手池在外面的公共空间,男女混用。
季辞补完妆,把化妆用品收起来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叶希木走了过来。
她没有和他打招呼,因为她想起刚才叶成林的那个眼神——对她充满警惕,甚至排斥。
不奇怪,她见过很多了。
准备走,却听见叶希木叫她的名字,“季辞,我有事情跟你说。”
“不急的话下次再说吧。”季辞把手伸向水龙头,细细洗手。
“急。”叶希木说,他看了看洗手池附近没有其他的人,问季辞道:“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说服徐晓斌放过我爸的吗?”
季辞道:“你爸不相信,所以你来问我要证据?”
叶希木道:“我还没有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