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别亲了!我可是地狱恶灵啊(101)
洗完了澡,就在宁澈还等着抱着沈云见再温存片刻时,沈云见却自己擦干了身子,换好了衣服。
他低头吻了吻宁澈,一副负心汉做派道:
“今夜你自个儿歇着,我还有些事要办,忙完,就不过来了。”
第88章 江山归你,你归我(十八)
宁澈很懂事。
天一亮,赈灾的队伍就要启程,不久前沈云见说了他有办法让沈殊自请去南方赈灾。
眼下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沈云见显然是要去办正事了。
宁澈其实对沈云见的能耐和手段是有些好奇的。
但沈云见没向他透露,他便也识趣地不多问。
只侧躺在床榻上,轻阖上眼,对沈云见挥了挥手。
眼下两人之间的关系还不适合宣扬出去广而告之。
即便整个昭阳殿上下可能都已经知道了,但只要宁澈和沈云见没发话,所有人就只能心照不宣,装聋作哑。
沈云见为了不让这些人难做,到底是没走正门,选择了翻窗。
翻窗还不知道关窗。
留着大敞的窗户直往屋里灌风。
宁澈扶了扶额,下地走到窗边,下意识往窗外望了望。
夜色深沉,风雪尚未停歇,临近十五,缺了薄薄一边的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宫墙上,窗外空无一人。
宁澈知道沈云见武功不低,却也没想到短短瞬息功夫,沈云见便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显然,这位往日里就并不低调的太子殿下,还是藏了拙。
宁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关上了窗,回到榻上,从桌上抽出一叠奏折,看了起来。
沈云见出了昭阳殿,几个闪身便来到了沈殊的住处。
沈殊的母妃不受宠,他自己也不受宠,住所是皇宫里这些皇子中最偏远的。
前些时日又被沈云见断了份例,此时天寒料峭,单薄的窗户纸根本不足以抵抗风寒。
沈殊寝殿外只有一个值守的小公公,坐在台阶上冻得哆哆嗦嗦直搓手。
沈云见从后窗口潜入沈殊寝殿,屋里一片寒凉,只有殿中央的暖炉里烧着几块将熄未熄的劣质碳。
驱不走冬夜的严寒,只能说聊胜于无。
沈殊已经睡了,身上压着两床被褥,整个人窝在床角,蜷缩成一团,小脸煞白,看起来有些可怜。
沈云见堂而皇之地走到沈殊床边,坐了下来。
抬手按住了沈殊的眉心。
很快,一无所知的沈殊,就做起了梦。
他梦见自己在赈灾队伍开拔的当天早上,自告奋勇地请求去往南方。
同行的还有被沈云见派出去的杜黎。
两人一路恩恩爱爱到了南方受灾的城池,看见了满城痛苦不堪受尽折磨的百姓。
看见了城墙外堆积如山的尸体。
偌大的万人坑里燃烧着烈火,灰烬飘在空中,刺鼻的灼烧气息在鼻腔间萦绕。
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跪倒在赈灾队伍前,请求沈殊救救她的孩子。
沈殊被如此人间炼狱般的景象吓得开始挣扎着想要醒过来。
但挣扎无果,那骇人的场景依旧一幕幕往沈殊脑子里钻。
很快,他就不受控制地开始戴起面巾,和杜黎一起穿梭于那些溃烂的病患之间,为他们熬药,送药。
那些重症者身上的溃烂就赤裸裸地暴露在沈殊眼前。
无比真实。
这场疫病来势汹汹,方圆所有医馆的大夫,京中同行的太医,都对此束手无策。
没多久,杜黎也跟着病了。
但许是沈殊体质特殊,一直不曾有过任何症状。
于是他开始亲眼看着杜黎在高热之后,浑身发起红疹。
在红疹弥漫后,开始逐渐溃烂。
那种心酸无力和绝望就在沈殊心头萦绕,一切仿佛并非梦境,真实的沈殊开始分不清这一切到底是真还是假。
就在他以为自己和杜黎都要在这里完蛋了的时候。
画面一转,一个白胡子老头站在沈殊面前,脸色冷漠地指挥着沈殊开始配药。
沈殊看见那老头开始拿重症的杜黎试药。
起初他是一万个不愿意,但后来杜黎状态急转直下,眼看就要一命呜呼,沈殊也不得已同意了那老头在杜黎身上试药。
所幸,杜黎竟意外的开始有了好转。
溃烂的皮肤不再化脓,开始结痂,持续不断的高热也开始渐渐缓解。
他在焦心忧虑中,看着杜黎一天天好转。
而那些药也正式投放进了百姓中。
接着画面又是一转。
尸骸遍野的场景不见了。
他们坐上了返京的马车。
身后是无数的百姓,跪在地上,高声呐喊,皇帝万岁,七殿下千岁。
呐喊声震耳欲聋,绵延不绝,一直到沈殊的马车出了城,还依稀浮于耳边。
因为他舍生取义奔走于灾情前线,又妥善处理了这桩大事,回京后,便受了皇帝的嘉奖,换了居住的宫殿,连带着他的母妃都升了位分。
朝中开始有赏识他的官员,主动向他示好。
而最主要的是,他得到了摄政王宁澈的另眼相看。
梦境飘忽不定,很多画面开始在沈殊面前一晃而过。
他看见了二皇子被车裂。
看见了四皇子被逐出京城,贬为庶民。
看见了沈云见奔赴战场被万箭穿心钉死在城门之上,还落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看见摄政王宁澈患病,在重华殿上一口鲜血喷出数尺远,此后便出了宫,居于摄政王府,不再问世事。
不足一年,便薨于府中。
看见皇帝的灵幡高高挂起,整个京城一片素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