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别亲了!我可是地狱恶灵啊(232)
越是上了年纪,怀澈越是喜欢人间烟火气。
趁着身子骨还算硬朗,辞退了家里的保姆,每天和沈云见一起早起逛逛市场,买菜回家,研究菜谱。
市场有人倒是认得怀澈和沈云见,熟悉后,还打招呼道:
“怀先生跟您兄弟感情还是这么好啊!”
怀澈便也大大方方开始纠正别人:
“兄什么弟,这是我老伴儿!”
旁人闻言难免惊讶,却也总在惊讶过后,笑着送上祝福。
怀澈常常觉得自己命好。
这一生年幼时外祖能干,年少时,母亲披荆斩棘扛起家业,壮年时遇到沈云见,保他一家在波涛汹涌中急流勇退。
晚年时便总将庆幸挂在嘴边。
“我总觉得这一生过得不够真实,旁人有坎坷起伏,我却始终如履平地。”
“这都是因为你。”
他看着满头已然花白,却依旧身姿笔挺,站在案板前切水果的沈云见感叹道。
岁月从不败美人。
沈云见纵然按照自然规律有了白发,多了皱纹,不再似从前翩翩少年的模样。
但他只要站在那里,还是会让人移不开眼。
他将切好的水果端到怀澈面前:
“年纪大了,别总想那些有的没的,医生说你最近缺钙缺维生素,多吃点水果。”
怀澈看着沈云见,突然问出了一个憋在心里大半辈子的问题:
“云见啊,打人和开枪,也是自学吗?”
沈云见垂着眸不答反问:
“你觉得呢?”
怀澈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
“那洗白家业的事,算是未卜先知吗?”
沈云见拿着叉子,叉起一块红心火龙果塞进怀澈嘴里:
“阿澈,你倒是不如年轻的时候懂事了。”
怀澈便乐了:“年轻的时候怕问多了吓跑你,现在都这个岁数了,你总不会因为我多问几句,就离我而去了吧?”
沈云见也乐了,却始终不曾回答怀澈的问题。
他感激与怀澈自始至终对他的信任。
但很多话他说不出口,也没法跟怀澈解释。
直到又是十年后,怀澈开始不良于行,脑子也稀里糊涂,不再灵光。
沈云见看着坐在窗边,看着落在窗台上那两只喜鹊发呆,精神有些萎靡的怀澈,察觉到他阳寿恐怕又要将尽时。
才蹲在他身边,将脸颊贴在了他膝盖上,对他道:
“你知道吗,这一幕,我已经经历了第六次了。”
他不知道怀澈能不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在沉默许久后,他听见怀澈突然喊他:
“小云姐。”
沈云见睫毛颤了颤,轻声答应:
“嗯?”
怀澈伸手,摸了摸沈云见斑白的鬓发说:
“我很爱你。”
沈云见闭上眼:“我也是。”
他感受到怀澈的生命在流逝,感受到怀澈的灵魂在渐渐剥离。
手指紧紧攥着怀澈的衣角,有些难过地跟他商量道:
“阿澈,下一次,你送我走吧。”
怀澈触摸着沈云见鬓发的指尖轻轻颤了颤,闭上眼,郑重道:
“好。”
…………
红瓦房,青砖路。
布衣黔首挤挤挨挨凑在沿河岸边的一家茶楼前。
倒并非是这些人不想进去。
只是此时那茶楼里早已高朋满座,早已没了茶位。
茶楼中央搭了个戏台,戏台之上站着的,并非国色天香的美人,而是个满头白发,一脸褶皱的说书人。
“话说,太初十三年末,血月现世,鬼门大开。”
“邪祟猖獗于人世,南方大涝,暴雨连绵几月不歇,北方大旱,颗粒无收。”
“尸横遍野,灾祸不断,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
“大宣第一猛将魁岸奉旨收编太初境内无数能人异士,建逐戮殿,封化灵师,正式展开了和这群厉鬼邪祟间的斗争……”
……
茶楼二层一雅座之上,沈云见刚缓缓睁开眼,手边便被递来了一杯热茶。
一穿着白色云纹广袖衫,以白玉金簪束发的少年弓着身,毕恭毕敬道:
“师尊,这说书人所讲,和大长老授课所讲,有些出入,但这说书人讲得又头头是道,很像那么回事。”
“弟子一时竟分不清孰真孰假,还请师尊为弟子解惑。”
沈云见看了看那懵懵懂懂的小少年,伸手接过他手中茶盏,按了按眉心:
【037。】
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响起,紧随其后的是熟悉的冰冷女声:
【原主姓名已替换为被执法者姓名,请被执法者接收原主记忆并确认本次行动任务。】
正如说书人所讲,太初十三年,也就是七百年前,血月现世,鬼门大开。
无数邪祟厉鬼涌入人间为非作歹。
太初第一猛将魁岸召集能人异士开始降魔驱鬼,为人间谋求太平。
不惜一切代价,以魂为引,以血为路,与鬼王战了个昏天黑地。
最终以被万鬼附身,斩断头颅为代价,将鬼王打了个魂飞魄散,重锁鬼门。
此后,人间太平了许久。
百姓惦念魁岸将军以身殉职,为人间皆安,纷纷建起了魁岸寺,一来,为将军祈福,二来,愿邪祟远离,为自己和家人祈求平安。
可惜,好景不长,大抵是魁岸的灵魂被逐渐磨灭,鬼门于三百年后重降于世。
第203章 师尊,我不是故意的(一)
不幸中的万幸,这一次,那些邪祟开始有所收敛。
人间虽依旧时不时有鬼怪作祟,但再无大规模的天灾战乱,民不聊生之态。
逐戮殿也在没落了百年后,重新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