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独宠灾星小夫郎(152)+番外
“什么?”
唐大强第一下没听清,还是钟守财在另一艘船上又问一句,“阿洺,你说什么,撒网?”
“对,撒网,我把那条狗头鳗杀了,身子带上来了!”
没过多久,一网分两次打捞起肥硕的鳗鱼尸身,结束后钟洺没回自己的船,而是游到钟三叔的船边爬了上去。
船板之上,钟石头已经醒了,他刚刚昏迷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呛水,现今看着仍然虚弱,一条腿的膝盖以下血肉模糊。
钟四叔正跪坐在儿子身边,搂着儿子的上半身嚎啕大哭。
钟三叔给他一巴掌,“人又没死,你个老小子嚎什么丧!”
说罢注意到湿淋淋的钟洺,又是一巴掌甩到他背上,“没一个省心的!石头刚救上来,你又上赶着下去,你看我不打死你!”
钟洺躲闪不及,硬挨了这一下,他赶紧辩解道:“那狗头鳗被我用船桨捅了肚子,本来就活不成了。”
“它活不成,我也快被气得活不成了!”
钟三叔原地跳脚,钟洺赶紧上前两步,冲到钟石头身边蹲下查看。
他上辈子在军营见过伤兵无数,清楚什么样的伤势能活,什么样的伤势必死无疑。
从海里捞上来的人,伤口都被海水冲得发白,上面涌出了新的鲜血,但流速很慢,看来没有伤及要害。
几眼看过,他确信钟石头能保住小命,也能保住这条腿,心下安定。
钟石头看向钟洺,嘴唇惨白,声音发颤,“阿洺哥,你把那条大鱼宰了?”
钟洺轻拍他的肩膀,“对,宰了,回头你多吃点它的肉,狠狠补回来。”
钟石头吸了吸鼻子,庆幸不已又感慨不已,用力点头。
出海在外,船上都或多或少放着止血的草药,他们把捣碎的大蓟根敷在钟石头的伤口之上,处理好后,其它本来相隔颇远的船也都听见了风声,处理好了钓钩,得以调转方向,纷纷靠近。
“刚刚出什么事了?石头落水了?有没有事?”
“狗头鳗?狗头鳗把石头叼海里去了?”
“等等,说什么?我没听错?你们把人救了,还把狗头鳗给宰了?”
听到这故事的人纷纷瞪大眼睛,一时难以置信,要不是远远能看见受伤的钟石头和死鳗鱼,他们都怀疑这帮人是在编故事。
其中有个人相隔不远,虽然没出得多少力,可看到了全程,小嘴叭叭宣扬道:“还是阿洺反应快!他让我们用船桨和竹竿捅狗头鳗,把它惹急了后好趁机救人,然后他又潜到水里,把狗头鳗给宰了!”
这番话说得简略,少了许多细节,外围的人不由在脑内勾勒出一幅钟洺大战狗头鳗的激烈场景,等料船上的几人听说时,故事已经添油加醋到令人心惊胆战的程度,连海面上都是血都说出来了。
苏乙听罢当即脚下一晃,差点栽倒。
“乙哥儿!”
方滨就近将他搀住,身边的六堂嫂生得富态些,力气大,跟着撑了一把。
“这些汉子在海上动不动就搏命,哪里知晓咱们的苦处!”
四堂婶也听了全程,长叹一口气道:“不管怎么说,现下两个人都没事,已是万幸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狗头鳗的厉害,以前我听我在家时听我爹讲……”
四堂婶说了个她老家村澳里的水上人,出海时被狗头鳗咬死的故事。
“……当时就扯着人胳膊直接进了海,船上人想救,哪知水里不止一条……总之到最后连个衣服片子都不剩,人就那么没了。”
六堂嫂嘴角抽了抽,心说这婶子真会说话,光长岁数不长脑子。
人家小哥儿刚听说自家汉子下海宰鳗鱼,吓丢了半条魂,让她这么一讲,岂不是另外半条魂也要没了。
她岔开话题,安慰苏乙道:“你家钟洺的水性好,咱们白水澳哪个不知,想来下水前心里头是有分寸的,你别听刚刚那小子胡咧咧,等见了人再着急也不迟。”
又双手合十拜了拜道:“海娘娘在上,保佑我们钟家一族,无论是谁,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滨哥儿也摸摸他冰凉的手,去给他倒一碗热水压惊。
两口水入喉,几人见苏乙终于慢半拍地定了定神,喃喃道:“是,总归人没事就好。”
虽是出来第三天,原定后日一早才回白水澳,可眼下差点出了人命,已经有部分人没了捕鱼的兴头。
他们跟六叔公打声招呼,跟着钟三叔和钟四叔家的两艘船先行返航,顺便带回一批鱼获。
离开的人里,有一个人的媳妇也在料船上,她被接走后船上还剩五个人,但捕鱼的船也少了三分之一,是以接下来送上船的鱼获,靠着余下五人也忙得过来。
算过来这笔账,五人便都没有反对,走就走了,有人胆子大,就得允许同样有人胆子小。
但退一步讲,水上人的日子生来如此,与天争,与海争,祖祖辈辈,风浪里沉浮来去,注定养不出贪生怕死的孩子。
其实今日提前回程的这些,下回出海照样会跟着,因为生计注定都从鱼口来,现在回去,无非是暂时过不去眼皮子底下的这个坎。
一批船走后,船队的规模骤缩,方才缀在后面的料船向前靠近船队,隔着一片海水,苏乙总算见到了全须全尾的钟洺。
钟洺哪知传话的人在胡编乱造什么,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下水扛上来一条本来就半死的鳗鱼罢了,说是宰杀,不如说是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