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卿(1259)

受伤了，应该会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

可除了胸口处堵得难受之外，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感知。

看着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正被护士缝合伤口的轩辕墨辰从病床上跳了起来。

他动作幅度大得惊人，护士没想到他会在缝伤口时突然起身，手中的缝线断裂两截，以致于被缝合的地方不停地往外汩汩流血。

护士被吓坏了，将他按回病床：“先生，你手臂被爆炸碎片划开一个七厘米的伤口，不尽快缝合，可能会引发感染和破伤风。快躺回去，你伤口处在流血。”

轩辕墨辰推开护士，哑声问道：“依然呢？”

护士的表情十分迷茫，不知道他口中的依然究竟是谁？

轩辕墨辰翻身下床，踉踉跄跄地向门外走，护士试图伸手拉他，被他甩倒在地。

这边的骚动，引来好几位医生。

一个中年男医生拦住他的去路：“这位患者，你身上还有好几处爆炸碎片需要处理。”

轩辕墨辰打断他的话，冷声问：“依然呢？她在哪里？”

男医生显然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谁是依然？”

受伤不轻的骆南风和得知妹妹意外身亡的司徒澈听到争执声，一前一后从不远处走过来，司徒澈不客气地推了他：“你还有脸问依然在哪里，她死了，尸体就停在停尸间。”

轩辕墨辰被推得差点栽倒在地，幸亏被身边的医生扶了一下，才不至于狼狈摔倒。

站稳脚步，他瞪向司徒澈，固执地说道：“你在骗我！依然不会死，也不可能死。为了阻止我和依然在一起，你们联起手骗我。”

骆南风怒极：“你疯了吧，谁会拿依然的生死来开玩笑？轩辕墨辰，如果不是你的偏执和任性，依然根本不会死，她是被你害死的。”

轩辕墨辰愤怒地打断他的话：“我不信！依然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

司徒澈揪住他的衣领，粗暴地将他拖出病房，边走边骂：“既然你不信，我就让你这个刽子手看看你造下的孽。”

暴怒中的司徒澈根本无视浑身是血的轩辕墨辰有多狼狈，他揪着他的衣领，将其拖到停尸间。

与外面的气温相比，这里的温度低得可怕。

房间里有很多停尸柜，司徒澈拉开其中一只，里面躺着一具尸体，苍白的面孔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轩辕墨辰死死盯着柜中尸体的五官，因为视线被泪水模糊，他只能用受伤的手臂擦拭不停从眼眶中涌出的泪水。

事实告诉他，冰柜中这个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死者，正是凤依然。

可他拒绝相信这个事实，他心中的凤依然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不会以这种方式与他天人永隔。

第1070章 放弃全世界

司徒澈哽咽的吼声在耳边响起：“看清楚了吗，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妹妹，在你的残害下，她死掉了！”

司徒澈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压向柜中的尸体：“你不信她已经死了对不对，不信的话，就给我仔细看看清楚，这具残破尸体的主人，是不是凤依然。”

司徒澈手劲很大，大到轩辕墨辰无从反抗。

在司徒澈的压制下，轩辕墨辰的脸与冰柜中尸体的脸，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不管心里有多么抗拒，眼前的事实告诉他，无声无息躺在这柜冰柜中的人，就是他的依然。

脑海中回想起两人昨天晚上的对话，他问依然：“你喜欢我吗？”

她说：“喜欢！”

他问：“有多喜欢？”

她说：“为了你，我愿意放弃全世界！”

他不肯相信，说她虚伪，她加重语气，郑重承诺：“为了你，我真的可以放弃这整个世界。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

他说：“怎么证明？”

她问：“你希望我怎么证明？”

他霸道地说：“我要你发誓，只要活在世上一天，就不许离开我。“”

凤依然笑得很真诚，她说：“好，我发誓，只要我活着，不会离开你。”

他仍不放心：“你要说到做到！”

她信誓旦旦地点头：“我必须说到做到！”

她做到了，只要活着一天，绝不离开他。

可是现在，她死了，所有的誓言和承诺，全部随着她的死亡而烟消云散。

意识到凤依然以死亡的方式与他诀别，无法接受这个打击的轩辕墨辰，在心力交瘁的情况下昏死了过去。

……

从乱七八糟的梦境中醒来时，轩辕墨辰发现他躺在一间单人病房里。

手背上插着点滴，病床旁边，坐着他的母亲金华音。

从母亲浮肿的双眼来看，他醒来之前，她应该哭过。

见儿子从昏睡中悠悠转醒，金华音擦去眼角的泪痕，关切地问：“小辰，你醒了。”

轩辕墨辰茫然地看了四周一眼，说话的声音嘶哑：“这里，是什么地方？”

金华音摸了摸他削瘦的双颊：“这里是医院，你受伤了，伤得很严重，身体里有十七处碎片残留，醒来之前，医生给你做了一场长达三个小时的手术。”

“幸好碎片并没有残留在伤及性命的地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小辰，你痛吗？”

轩辕墨辰摇了摇头，左手下意识地摸向心脏的位置，委屈地说：“只有这里痛，痛得快要喘不过气。”

金华音又哭了出来，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地劝道：“一切都过去了，你会慢慢好起来的。”

大脑当机了好一会儿，轩辕墨辰问道：“依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