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卿(669)
“送过来的是一碗红豆汤圆,不知何故,看到这碗汤圆时,沈夫人痛哭失声。”
“还指责奴婢等人心怀不轨,要用这碗汤圆将她害死。娘娘,奴婢是冤枉的。”
凤九卿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一碗汤圆,怎么就惹出这么多麻烦事。
这时,听闻消息的轩辕容锦也赶来了景福宫。
得知姨母被身边伺候的宫女气哭了,不由分说,便要下令将几个不懂事的宫女架出去打板子。
凤九卿连忙阻止,“事情查明之前,不宜用刑。陛下,你冲动了。”
被凤九卿这么一警告,轩辕容锦才意识到自己一意孤行了。
平日里他最不耐烦管后宫的事情,只要有人犯错,不管谁是谁非,丢出去打一顿就好。
但凡挨过打的,保证下次不敢再犯同样的错误。
直到凤九卿接管后宫政务,才一点一点将规矩立起来。
轩辕容锦笑着哄道:“是朕逾越了。”
陛下诚恳道歉的态度,让一旁委屈得直流泪的沈若兰倍感诧异。
便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偌大的皇宫,难道不是陛下做主么?”
轩辕容锦解释:“九卿才是后宫的女主人,涉及到后宫杂务,当由皇后做主,朕不便插手过问。”
沈若兰点了点头:“原以为陛下在这宫里头说一不二,竟是我误解了。”
凤九卿颇有兴味地看向沈若兰。
这句话状似说得无辜,要是轩辕容锦多心一点,免不得会受她挑拨,对她这个皇后生出忌惮。
压下心中的猜忌,凤九卿问道:“姨母,这碗汤圆,是不是犯了你的忌讳?”
提到汤圆,沈若兰又哭了起来,哽咽地说:“都怪我睹物思愁,想起当日患病时久卧榻前。”
“我那歹毒的儿媳明知道我胃肠不好,一天三顿给我煮红豆汤圆,吃得我险些一命归西。”
“看到这红豆汤圆,就让我想起当日那些糟心往事,这才不受控制的对这些宫女们发了脾气。”
“都怪我小题大做,闹出这许多事端,还请陛下皇后不要怪罪。”
轩辕容锦当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怪罪沈若兰。
既然是虚惊一场,也就不必要再发落这些无知的宫女。
因为还有公务在身,只待了片刻,容锦便回去了御书房。
临走前,他向沈若兰承诺,会派人将她那不孝的儿子和儿媳揪过来当面给她磕头道歉。
凤九卿多留了一会儿,好言安慰几句,也带着宁儿离开了。
从景福宫走出来时,宁儿小声嘀咕:“这沈夫人,可是不一般呢。”
凤九卿问:“此话怎讲?”
宁儿连忙垂下头,“奴婢不敢说。”
凤九卿道:“你我之间有什么敢不敢,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想了想,宁儿说出心中的想法:“沈夫人看似娇美柔弱,牲畜无害,心机却非我等凡人所能猜测。”
“方才在景福宫,娘娘因驳斥陛下越权,那沈夫人便当着众人的面揪住这个由头给娘娘难堪。”
“得亏陛下是明事理之人,若换成那庆国天子,保不齐就着了她的道,被她给算计了。”
“奴婢虽然久居深宫,却也知道民间一些当婆婆的,总想仗着长辈的身份来拿捏自己的媳妇。”
“先前在法华寺还同情她被恶媳辱骂的遭遇,现在想来,还是娘娘有先见之明,及时阻止奴婢去管那桩闲事。”
“奴婢要是没猜错,这沈夫人,仗着是陛下的姨母,想给娘娘这个晚辈立规矩呢。”
凤九卿莞尔一笑:“这以后的日子啊,可值得我好好期待了。”
为了给姨母讨回公道,轩辕容锦派人去捉拿周海昌夫妇。
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两个罪魁祸首吃些教训,再当面给沈若兰磕头认错。
结果当他派去的人闯进周海昌夫妇的住所时,两夫妻已经带着嗷嗷待哺的孩子连夜逃离了京城。
凤九卿得知此事时提出质疑:“这夫妻俩为何要逃?”
轩辕容锦很是震怒:“还能为何,怕朕使出雷霆手段,对他夫妻施以报复呗。”
“可是这不合常理啊。”
凤九卿把玩着一柄折扇在殿内踱步,慢条斯理地说:“沈若兰现在的身份已摇身变成陛下的姨母,从姨母的讲述中得知,周海昌靠祖产为生,仕途方面并无作为。”
“但凡他有点上进心,在得知养母的地位水涨船高后,也该夹起尾巴来巴结奉呈,没道理选在这个时候逃离京城。”
轩辕容锦冷笑一声:“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定是做了亏心事,才在事发后逃得这样干脆利落。”
凤九卿不置可否,总觉得事情不似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轩辕容锦从柜子里翻出一卷画轴,摊在桌面上慢慢拉开。
画卷上画着一幅美人图,沈贵妃年轻时的音容笑貌一览无遗。
“九卿你看,姨母的容貌是不是与母妃有许多相似之处?”
凤九卿朝画卷上扫量几眼,年轻时的沈贵妃,真可谓是世间罕有的人间绝色。
难怪轩辕腾和轩辕毅两任陛下都对她一见倾心,爱不释手。
沈若兰的姿色自然也不差,但与沈若梅放在一起做比较,就差强人意了。
充其量也只能说形似而神不似。
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凤九卿笑着哄道:“很像。”
轩辕容锦无比怀念地看着母亲的画像,感慨道:“若母妃现在还健在人世,容颜也会变得如姨母那边,被无情的岁月染上痕迹了吧。”
凤九卿明白他在睹物思人,子欲养而亲不待,乃是世间最大的遗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