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坠落之夜的来客(207)
但她还是不愿放弃,坚持不懈地翻阅一本又一本许久未被打开的古书,期待着突然找到解决诅咒的方法,同时还要假装得胸有成竹。
好在她不用维持这样的伪装太久,因为海登清醒着陪她一起找解决方法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窗外蝉鸣此起彼伏,在诺拉翻阅一本一千年前的《诅咒导论》时,海登又靠着她睡着了。
诺拉让他在长羊绒地毯上躺下,头枕着她的大腿,用手感受他脖子侧面快而浅的跳动,在上一次见他时那里还有衔尾蛇印记,现在却十分光洁。
她很害怕有一天这浅得几乎感受不到的跳动最终会归于沉寂,她的手指穿过海登淡金色的头发,俯身轻轻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他没有醒。
以前诺拉一直觉得海登太苍白了,过低的体温使海登抱着她时偶尔让她觉得不太舒适。现在他面色倒是很红润,体温也不像个吸血鬼一样冷冰冰的,反而烫得像是火山石,诺拉却宁愿他回到过去的状态。
他的睫毛也变成了浅金色,在阳光照射下近乎透明,由于睡得不安稳正在轻轻颤动。诺拉突然觉得他就像一抹她想抓却抓不住的月光,只等一阵乌云袭来,便会彻底从她的星球消失。
她拂过海登因为疼痛或者难受而皱起的眉,想要将其抚平,轻声呢喃道:“我的暮星和月亮。”
海登这时睁开了眼,紫色的眼眸正对绿色的眼眸,他抬起手,和她食指交握:“我从出生以来,几乎一直行走在黑暗里。我想我一直找寻的或许从来不是别的什么,只是你,你是照亮我生命的晨星与朝阳。”
他坐起来,将诺拉拉向他,他们又一次唇齿相依。海登的嘴角因为无法退去的高烧而长了些水泡,但诺拉并不在意,她吮吸着他,仔细品尝他的味道。诺拉好像又回到了那美妙的一天:身体变得透明轻盈,她能感受到风吹过身体,远处夏虫的嘶鸣,心脏在胸腔里的跳动,空气和血液在身体中循环,和他相处的所有那些瞬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就好像刚刚发生一样。
这美好的时刻没有持续太久,突然,房门被打开了。
菲昂娜大步走了进来。
诺拉吓得松开海登,看到菲昂娜,她也有些不悦:“我想我在门上已经写了请勿打扰。”
“你好几天没出门了,我有必要看看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菲昂娜高傲地说,低头俯视着诺拉和抱着诺拉的男人。
“看来你给自己找了新的乐子。”菲昂娜没急着走,反而是双手抱臂靠在了门上。
平心而论,诺拉的新欢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即使走遍整个凯恩,也难以找出一张比眼前这个年轻人更俊美的脸了,但菲昂娜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打心眼里涌出一股厌恶来。
她盯着他多看了几眼,想出了问题所在:这小白脸长得实在太像那个应该下地狱的夜隼了,要不是他的发色和眸色都和夜隼截然不同,她几乎都要以为夜隼出现在了这里。
诺拉看起来相当不安,她站起来走到菲昂娜面前,好像要挡住菲昂娜打量那男人的目光:“我没事,你不用特意来看我的。”
菲昂娜笑了笑:“我想你也没事。”她把诺拉推到一边,锋利的眼神盯着仍坐在地毯上的海登:“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认识我了?”海登觉得这有点反常,菲昂娜是个聪明又敏锐的人,他现在模样有所改变,但她不应该认不出他来。
想到上次见面的场景,海登想自己或许应该率先表达友好和歉意,于是他指向菲昂娜的左手,问:“你的新手用的还好吗?”
这一海登自以为友好的问候显然被菲昂娜解读为了截然不同的意思,她立马变了脸色,抓起旁边一个花瓶就砸向海登,他抬手抵挡,花瓶撞上他的胳膊后裂开,飞溅的碎片擦伤了他的额头。
诺拉拉住菲昂娜:“不,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菲昂娜反手拧过诺拉的胳膊,朝她笑了笑:“很好,是你让他自投罗网的对吗?好姑娘,我会为此给你颁布一枚勋章。”
她推开诺拉,走到书桌前抓起烛台,把蜡烛拿下来扔到一边,然后粗暴地把海登提起来,把他的左手按到书桌上。
“我发过誓,你给我的所有痛苦,我统统都要还给你!”菲昂娜目眦欲裂,将烛台的尖端刺向海登的左手。
“不要!”诺拉尖叫出来,海登条件反射地微微动了动手指,尖端从他食指和中指的缝隙中穿过,扎到书桌上。
“你还敢躲?这是你应当遭受的惩罚,因为你,我才失去了左手!”菲昂娜像是失去理智般朝着海登大吼,重新拔出烛台又一次重重扎了下去。海登看了一眼菲昂娜那只木头做的左手,这次没有动,任由烛台的尖端穿过掌心将他的左手钉在了书桌上。
真疼啊,看着鲜血飞溅出来,他这样想到。
诺拉发出一声几乎是野兽一样的哭喊,突然迸发出一股大力把菲昂娜推开,将烛台拔了出来。她捧起海登的手,还好这不是一道黑魔法伤害,她能很快治愈它。
菲昂娜被诺拉推倒,这时才恢复了一些理智。
海登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似乎是自嘲的弧度:“放心,公主殿下,想看到我的尸体,你也不用等太久了。”
诺拉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海登没再理会菲昂娜,上下抚摸诺拉的后背帮她顺气,用低沉的语气轻柔地说道:“我没事,别哭了,其实没那么疼。”
菲昂娜站起来,试图理解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你,是为我妹妹来到这里的;而诺拉你,这几天一直藏着他?你们看上去简直是真的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