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眠(119)
骤雨初歇,玉沉渊又抱着叶清眠走到铜镜前,眼下这姿势。
玉沉渊从她身后抱着,叶清眠双脚空悬,被骤然浮现的镜中画面惊得闭上眼。
她想让玉沉渊快点离开这里,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碾得破碎凌乱。
烧红的耳畔是他的低语:“眠儿,看一看……很美。”
叶清眠拒不睁眼,用最后的理智强撑着偏过头,口中呜咽不止。
直到后面,她再难支撑,只能被他摆布时,终归妥协了。
她挂着泪,看着铜镜中同样一筹莫展的自己,还有目光幽深,如尝了血|腥猛兽的玉沉渊。
——
翌日,叶清眠清醒过来头一件事便好好教训了顿玉沉渊。
她气呼呼地把他这混蛋按在榻上,好一顿拳打脚踢,可他非但不知错,还厚脸皮地笑着叫她小心腰疼。
一听叶清眠更生气了,忿忿地在他胳膊上咬了好几个圆圆的牙印才罢休。
他倒是大方,还坦率地露出胸膛坏笑,“眠儿要是不解气,大可再咬几口,哪里都行。”
“混蛋!”叶清眠红着脸啐他,果然是无赖。
至于榻边那两块铜镜,叶清眠一看就来气,她甚至再也不想照镜子了,只得红着脸让人赶快搬走,搬得远远的,可别再让她看见!
——
午后,崔临序和江王妃便上门拜访了,这还是他们崔家这十多年来头一遭进玉氏的门。
他们有意安排得声势浩大,从回春楼到永安王府,车队排了十余里,城中百姓纷纷驻足观看,消息不一会儿就传得沸沸扬扬。
前厅。
苏氏端坐着,将叶清眠拉到身边,面色不悦地打量玉沉渊。
就算他才高八斗,貌比潘安又如何,他始终是姓玉。
就这一项,苏氏就看不上他,“你我两族素无往来,此番登门只为我这侄女。”
“晚辈明白。”玉沉渊恭敬道。
知道他们是来给下马威的,府中摆满了印有崔氏族徽的拜礼。
苏氏也知晓玉沉渊回朝后不仅娶了叶清眠,还纳了房原有婚约的侧妃,让叶清眠成了宫中人的笑柄。
就这样的男子哪里值得托付。
她只担心叶清眠识人不清被蒙蔽,莫要落得半生凄凉。
可眼下一切急不得,还得按章程来,最紧要的就是先让叶清眠认祖归宗,待回了淮云,自有家中长辈为她参谋做主。
苏氏冷眼看着玉沉渊交待:“清眠乃我苏家流落在外的小辈,此番寻回,我已向家中去信,准备带她回一趟淮云认祖归宗,永安王可有异议?”
“晚辈不敢,眠儿寻回亲人是好事,江王妃带她回家亦是情理之中。”玉沉渊缓和沉稳道。
苏氏暗自松了口气,原以为玉沉渊和玉氏那帮混不吝似的难斡旋,如今一看还算懂几分事理,苏氏心头的厌恶也少了几分。
叶清眠也挺心疼自家夫君被姨母教训的,几次想替他说话都被玉沉渊抢先打断了,以至于晚饭时,饭桌上的气氛尤其尴尬,姨母对玉沉渊的不满显露无疑。
她私下问过崔临序其中有何渊源,可崔临序没有直说,只随意用些别的敷衍过去,叶清眠也是听的一头雾水,对此无从下手。
反倒是玉沉渊没有过多在意,捏了捏叶清眠忧郁的小脸,安抚她,“我没事的,姨母作为长辈,训诫我这侄女婿也是很应当。”
叶清眠心疼地看着他,“你别难过,姨母她或许只是还不了解你,待日子久了,也会喜欢你的。”
“好。”玉沉渊笑着把她拥到怀里。
他心中清楚,这其中秘辛只怕要等叶清眠回了淮云拜了祖宗才能知晓吧。
——
秋禾院内。
阿泽一如往日坐在凉亭中撵药,气定神闲,心无旁骛。
与往常不同的,是凉亭中没了柳婉瑜的身影。
这份宁静没能持续太久,柳婉瑜身边的侍女蕊儿哭着跑来了。
未经世事的小丫头像是丢了魂般,跪在阿泽跟前凄厉哭诉:“郎君,柳姑娘不见了,从前日午后就不见了,郎君快救救她吧。”
阿泽动作一顿,眼底划过一抹慌乱。
前日午后,她从秋禾院离开后就不见了吗?
阿泽飞快写道:府中找过了?
“都找过了,没有柳姑娘的身影。”
阿泽当即回房,取了佩剑往外奔去。
蕊儿跪在原地怕得发抖,昨夜姑娘没回,她只当是同平日那般猜测,柳姑娘约莫在王妃处,可不料整整两夜了,愣是没见个人影,她害怕极了,府中上下寻个遍,王爷王妃也启程去淮云了,侍卫她指使不动,只有阿泽郎君能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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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婉瑜醒来时是在一间昏暗的杂货间中,她被绑着手脚,堵住了嘴。
犹记得被阿泽拒后,她心中伤怀,本是在街上闲散走着,不料被人敲晕了,再醒来就身处此地。
叶清眠之前嘱咐过她,北黎混乱冗杂,出门时要多带些护卫,可她那时的确疏忽了。
她好不容易才从和亲路上偷得一命,眼下又被拘在此处,心中的恐惧不断上涌,不住挣扎起来。
麻绳勒的死死的,每动一分都狠狠|磨着皮肤,原本白嫩的腕子被生生磨出血色。
几番尝试无果,她咬牙挪到门后,用身子撞在门上发出声响,就算是被绑了,她也要知道是何人所为。
这方法果然凑效了,不到一刻钟,门外便传来脚步声,门被踢开的瞬间也将柳婉瑜用力推到了一旁。
一个身材高大蓄着络腮胡的壮汉率先出现。
但他身后的黑衣女子显然才是主谋,她蒙着面,露出的双眼美艳却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