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眠(55)
叶清眠无力地闭上了眼,她在神智混乱之际,还是看到了玉沉渊在与人打斗,方才在梦中,全是一片血海,玉沉渊遍体鳞伤地躺在她怀中奄奄一息。
如今她醒来却没看见玉沉渊,这定是与宴辞安脱不了干系。
“我也不想如此,可你居然在我眼皮底下耍心眼。”
宴辞安轻笑一声,弯腰凑近,用扇子拍了拍叶清眠的脸,一双桃花眼异样阴冷,看得人发怵。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别无他法,叶清眠只得妥协地垂下头,翁声询问他。
“我知道错了,求你告诉我玉沉渊他如何了,我不会再跑的。”
她乖顺的模样令宴辞安十分满意,见她一再坚持,他自觉分外大方地告知。
“他无碍,我让人先带走了。”
“那他在何处?”
眼见有了希望,叶清眠直起身子,失焦的眼眸重新亮起来。
宴辞安一如往常勾着唇角,他是不会告诉她的,却还是拿扇子点了点她的下巴尖,哄她。
“你想知道更多,那就要乖乖听话”
此刻叶清眠无暇他顾,唯一挂心的只有玉沉渊了,她不假思索便答应下来,临了却不忘补一句,“你不许伤害他。”
倚在软靠上的男人笑得像只狐狸,缓缓点头保证道。
“自然,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他毫发无损。”
—
苍州有别于玉京的繁华豪奢,倒像是独立于喧嚣世外的一方福地,高耸入云的山脉隔断了接壤,苍州四面环山,世代居民们顺着一条天然的河流搭建屋舍,就连朱红碧瓦的郡王府也没有层层高墙拱卫,依着河流建于城中心。
苍州天时地利,种植桑蚕矿脉水源一应俱全,甚至因其独特于外,不论时局如何变化,就算改朝换代,苍州藩王手中一直享有铸币权,因此苍州更像一个独立的国。
马车穿过人流涌动的正街,往中心处驶去,郡王府外引了一条渠水为隔,过了拱桥便是府界。
府门外,早已站了三五排人。
为首的是位容貌昳丽,眉目如画的美人,她坐在圈椅上,不时焦急地起身翘首,她身后站着的另外十个美人,一边跟着着急却一边更注重于安抚她。
马车停稳后,宴辞安先行下了车,还未来得及做旁的,便被人一把抱住。
“王爷,你总算回来了!”
美人泪眼朦胧地抱着宴辞安,两肩还细细抽动着,看着很是伤心。
宴辞安笑着拍拍美人的背,温声道。
“容儿别难过了,我此刻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
宛容是宴辞安的妻子,苍州偏安一隅,向来不受玉京城里那些贵人的注意,就在前两月,却突然接到了天子请郡王回京述职的旨意,宛容担心坏了,生怕丈夫会出个什么好歹。
她生性爱哭,泪是怎么也叫不停,宴辞安习以为常地安抚着怀里的妻子,身后那十个美人也忧心王妃哭坏了身子,一个劲安慰着,一时间七嘴八舌地有些吵嚷。
车上,叶清眠原本要下车的,可外面这动静让她不知自己该不该下去了,犹豫良久,她还是悄悄掀开了帘角。
“呀,车里有人!”
一美人眼尖,瞧见了车帘下探出的一双眼,这一声给叶清眠吓着了,忙缩了回去。
众人视线齐刷刷看向车帘,宛容也不哭了,非常利落的放开丈夫径直朝马车走,掀开帘子。
宛容漂亮的眼睛顿时亮晶晶的,车厢里,面若桃花的女子形容微乱,警惕地缩在角落里,摒着气息与她对视,看得出很害怕。
情况不明的叶清眠抱着膝盖靠在角落,突然出现的女子看起来面色和善,不似想象中的吓人。
女子打量了她一圈,放下帘子,随后便听见她温柔又急切的声音。
“快去备一套衣衫鞋袜,将我的袍子拿来给这妹妹披上,再去收拾个院子给她住。”
叶清眠云里雾里时,上来了两个丫鬟给她披袍子换衣裳,又体贴地扶着她下车,脚面刚落地,又传来了女子的嗓音。
“王爷,你怎能这般怠慢她,连件好衣裳都不给,也忒不会照顾人了。”
宛容责怪的看着宴辞安。
看着妻子气呼呼瞪他的模样,宴辞安笑意更盛。
“是,我自是没有夫人贴心。”
宛容丢下丈夫不再理睬,转而拉着叶清眠笑盈盈地往府中走,十个美人见王妃走了,也朝宴辞安草草行了个礼随后跟上,全然将他抛诸脑后。
摸不着头脑地叶清眠也没敢啃声,乖乖跟着走,拉着她的手温温热热,很暖和,这几日一直赶路,叶清眠又困又疲倦,夜里也常常受凉睡不安稳,此刻倒是暖烘烘的。
察觉到身边有好多道视线朝她看来,叶清眠也悄悄往旁边瞟了眼,好巧正对上了宛容好奇的一双眼,忙又低下了头。
“妹妹是来自哪里?”
宛容说话温温柔柔的,令人如沐春风,叶清眠也心头舒适,朝她甜甜一笑。
“我此前住在玉京。”
“原来如此,还是玉京养人,妹妹出落的这般好看,难怪王爷会把你带回来,就是我瞧了也心生欢喜。”
宛容发自内心地赞美道。
“是呀是呀”
“妹妹真是好看呢”
……
身后跟着的美人们也此起彼伏地夸赞起来,一路上谈笑不止,叶清眠心中的不安也逐渐平静。
宛容领着她去了王府后院一间上好的院落安置,又给她派了两个使唤丫头,七手八脚地准备了好些漂亮衣服首饰,看着一应俱全的院子,叶清眠不禁感叹宛容的办事效率属实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