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183)
“对对,这才是最要紧的事。”
张岑逸到底收住了步子:“也是,那走吧。”
两个家丁慌慌张张要走,却被最后出来的张师爷叫住了:“日后少议论将军的事。”
家丁们和张师爷熟,就没那么害怕。
其中一个干脆:“我们也不是要议论,实在是……那位公子身上的衣服料子一看就价格不菲,万一是哪位王公贵族,就这么折在我们这里……”
“是呀,我们也是怕给凉州带来麻烦。”
张师爷捋着胡子,若有所思。
沈嘉禾在客房换了衣服,又吃了些东西这才出门。
刚推开门,就见张师爷站在门外。
“将军。”张师爷行了礼,“将军这次再临凉州,感觉很不一样了。是因为……祝先生投了陆首辅门下吗?”
沈嘉禾的指尖微勾,这大约是张师爷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她嗤笑:“师爷很在意祝云意?”
“祝先生才华横溢,心怀天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张师爷跟了上来,“我知将军同陆首辅政见多有不同,但祝先生所做若是为民为百姓,那他也没什么错,望将军理解他。”
沈嘉禾冷笑:“你们这些读书人都喜欢把背叛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吗?”
张师爷被堵得愣了半瞬。
沈嘉禾大步往外走去,她已为泰州百姓救过他一回了!
她不欠他!
身后传来张师爷轻缓的话:“将军带回来那人,是陆首辅吗?”
沈嘉禾的步子猛地一顿,她极快转过身,镇山河也被拇指推出半寸:“张师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张师爷轻笑了下:“将军同陆首辅恩怨天下皆知,我理解将军所为,今日去见他,也并不为忤逆将军命令。”
“你去见他了?”沈嘉禾的眸子紧缩,“他同你说什么了?”
张师爷摇头:“我本想问问他祝先生在晋州情况如何,但他什么也没说。”
沈嘉禾的指腹微压,陆敬祯现在虽然换了张脸,但他认得张师爷,也该知道张师爷对祝云意是何种情感,他为什么没有向他求助?
他明知道张岑逸几人如今在凉州,只要被他们知晓他就在凉州府衙,凭那四人受陆敬祯教诲的程度,必定拼死也是要救他的。
但他为什么……
沈嘉禾正想着,有人大叫着“师爷”跑来。
“晋、晋州来信使了!”来人大口喘着气,“大人让师爷去书房说话。”
张师爷立马正色道了句失陪便走。
沈嘉禾迟疑了下,也跟了过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有人高声道:“昨夜巡察御史大人遭山匪杀害,世子眼下正调兵前往剿匪以替陆大人报仇!”
梁郁青听到此冷不丁惊了惊。
张岑逸等几人更是脸色发白,他往前一步道:“陆大人被山匪杀了?”
这凉州府的官员谁是谁信使也认不全,便点了头继续道:“除此之外,世子还有要事交代!”
梁郁青拱手:“听世子吩咐。”
信使取下背上的画筒,一面打开一面道:“陆大人之所以会落入山匪手中,都是因为他身边出现了奸佞小人。”他说着,将里面的画一张张打开,平铺到书案上,“便是这四人串通山匪,出卖陆大人的行踪。世子有令,太原郡所有州府即日起严查所有百姓,势必要将这四人找出来!”
张岑逸听到陆首辅遭人出卖,登时脸色大变,上前道:“究竟是哪个贼人……”目光落在信使手指着的画像时,他蓦地一愣。
这不是他的画像吗??
信使甫一抬头就对上了张岑逸的脸,他就说手下的画像怎么似乎有点眼熟。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瞬。
信使猛地抓住张岑逸的手臂,反手要拔身上的刀。
张岑逸本能往后抽手,眼看着信使已将刀拔出,刀刃刚指向他的瞬间,张岑逸只觉头皮一麻。忽而,面额一道银光闪过,接着,空气里传来皮肉划破的声响。
信使突然瞪大眼睛,他脖子顷刻裂开一道可怖伤口,鲜血顿时喷了张岑逸满脸。
“啊!啊——”
御史台两大人常年在歌舞升平的郢京办公,哪见过这架势,顿时被这鲜血淋漓的场面你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好在贾绪没被吓到,他一把将愣住的张岑逸拉了回来:“张大人,无事吧?”
张岑逸呆呆地抹了把脸,低头一看,满手全是血。
信使捂着脖子艰难回头看了眼,到底是直挺挺倒了下去。
“砰——”
梁郁青终于被这一声重响拉回思绪,他扶着书案的手在抖,目光扫过上面四张画像,分明就是他日前收留的四位大人啊!
张师爷“啊”了声,下意识看了那四人一眼,又看向沈嘉禾:“沈将军……”
沈嘉禾用剑尖挑起书房内的帷幔,直接用帷幔卷住剑刃,干净利落拭去上面血渍,这才出声:“来凉州的信使没有回去复命,这事用不了多久晋州那边就会知道。梁大人。”她的目光落在梁郁青脸上,“眼下选择权在你,此番,你是想请我们离开,还是同我们一起揭露肃王世子的真面目?”
她没有解释杀人的事,其实梁郁青和张师爷心里都清楚来的四位大人不可能是什么奸佞小人,更不必说张师爷知道陆首辅此刻人就在府衙,肃王世子这分明是贼喊捉贼。
张岑逸擦着脸的手顿了顿,他警觉看向梁郁青。
凉州府尹若是站在肃王世子那一边,那他们这群人就真的要出去亡命了。
说是亡命都是客气的,他们怕是没有一人能活着离开太原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