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237)
“徐校尉先前来了咱们府上。”改头换面的小道士一脸严肃,“边疆要开战了!”
东烟下意识看向城门口的方向,怪不得沈将军走得那么急!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小道士耸耸肩:“沈将军这一走短期内肯定回不来,公子的事年后若不顺利,咱们岂不是连后援都没有了?”
东烟面色一拧:“别瞎说!”
小道士的指腹摩着腰间剑柄,顿在车内,留了车帘缝隙道:“姐姐没走呢。”
东烟有些意外,他听闻徐成安悄悄去了陆府,还以为是要带辛衣舒走的。
小道士又道:“她兴许也是想着若公子的事不顺,有她在还能有个保险。”
东烟没接话,公子的事后路留得越多他心里就越慌。
小道士却问:“姐姐和那个徐校尉是怎么回事?”
东烟有点烦:“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回事?”
小道士瞪大眼睛:“不是你们把姐姐丢在豫北一年多的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豫北军营里?”
东烟只好道:“是她自己留在那,没去凉州同我们汇合的。”
“为什么?”小道士一脸不可置信,“公子哪一点比徐校尉差了?平素里公子给她裁衣买各种首饰大方得很!徐校尉连个屁都没给她买过吧!”
东烟按了按额角:“你到底来做什么?”
小道士蹲得有点腿麻,干脆盘腿坐下道:“我就是想不通啊,公子这样完美的人居然会输给三大五粗的徐校尉!明明姐姐每回提徐校尉不是嫌他笨,连人皮面具都学不会,就是骂他不解风情,话都说不利索啊!”
东烟叹息:“女人的话,你听听就得了,不必当真。”
小道士皱眉想了想,似乎是想不通。
他便摸出身上藏起的一包蚕豆,坐在车里吃了起来,又问他:“师兄你要吗?”
东烟没这心情,公子这段时日心思重,弄得他也神经紧绷。
他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
小道士“啊”了声,掀开帘子:“不然我要怎么样?”
东烟盯住他半晌:“这事心思最重的不该是你吗?”
车内少年嗤的笑起来:“有公子在,我担心什么?我只需想着好好护着公子这样简单的事就好了。”
陆敬祯后来出宫时,夜幕已深。
他回府就将自己关在书房,一直到过了亥时,辛衣舒被叫进了书房。
摆在他眼前的茶水一口未动,辛衣舒蹙眉上前将手里的参汤放下:“东烟说大人晚上也用什么,眼下多事之秋,大人保重身体。”
陆敬祯失笑点头,端着喝了两口参汤,突然道:“年后若事情生变,我需要你第一时间去豫北侯府接出沈夫人和世子。”
辛衣舒蹙眉:“我?”
陆敬祯应声:“沈夫人过于聪明,太聪明的人都多疑,她若知道是我派人去,未必会跟你走,你便暂时扮成沈将军。”
“啊?”辛衣舒愣了愣,觉得也有道理,但她还是问,“新法改制的事大人不是已说服陛下了吗?陛下下旨推行,这会生什么变?”
他轻笑:“我就是假设,沈将军将他们母子托付于我,我总要做好万全准备。”
辛衣舒松了口气。
他喝完参汤,将碗放下才又看向面前的人:“你和徐校尉如何了?”
“什么?”辛衣舒怔忡了下,忙道,“他就是个有点傻的弟弟罢了,先前在豫北营地无聊,我也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陆敬祯笑着倚上身后靠背:“这么多年,能让你找到个感兴趣打发时间的人也挺不容易。”
辛衣舒窘迫道:“大人操心我做什么,不如操心操心来日沈将军将夫人孩子接到了身边,你该怎么办。”
他挑眉忍着笑:“哦。”
辛衣舒睁大眼睛:“你哦什么?”
他却径直起身出门,叫了声“东烟”。
东烟忙跟上他:“公子要回房歇息了?”
他应声:“叫人将我房内的檀香换成广藿香。”
东烟吩咐人去取,跟着他进屋:“您头疼又犯了?”
这一年他们走遍大周三十六郡,公子熬夜整理卷宗休息不好便时常会头疼,但后来回京后好好养了月余不曾犯过了。
下人取来广藿香,东烟点上见陆敬祯和衣闭眼躺在床上。
他轻声上前,忽而听他开口:“我今日见瑛贵人来看陛下,我还是头一次见陛下同妃嫔相处时的模样。”
东烟愣了下,才问:“公子是想沈将军了?”
“不是。”他失笑看了他一眼,随即叹息道,“这些年太后娘娘待陛下是慈母之心,雷霆手段,陛下到底还年轻,容易陷入温柔乡。瑛贵人年长陛下几岁,又待人温柔,陛下对她自是疼爱有加,也多有顺从。”
东烟听得云里雾里。
陆敬祯的目光犀利了些:“太后娘娘突然选云见月入主中宫,怕是拿捏住了陛下心思。那位云小姐我是见过的,年纪轻轻,如花美貌下是谁也看不透的心思。”
东烟脱口道:“您怕陛下一旦大婚,只要皇后娘娘俘获陛下的心,在他耳边吹吹枕边风,陛下会动摇推行新法的心?”
“嗯。”陆敬祯撑了下额角,眉心拧得深了些,“不好说。”
他在云见月眼中见过那种对自己的欣赏爱慕,便是这样一个人,说要嫁给天子就要嫁了,可见情爱于她而言轻如鸿毛,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
若李惟面前若站着这样一个人,他绝不是对手。
前些年他因为不齿沈将军的奸诈无耻,受此影响太深,他把李惟教得太正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