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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朕要做渣攻(28)

作者: 小风扶月 阅读记录

“堂堂一国太子,居然这样随意轻薄百姓,怪不得御史要参你荒唐。”

他靠在凉枕上,斜睨坐在他身旁的霍祁。

霍祁的脸被树荫遮挡,沈应看不真切。

他只看到那人探手到自己颊边轻轻一划。

“怪哉,我还当你是不会出汗的神仙,没成想原来也同我一样,是凡俗人一个。”

那人轻笑。

沈应看到他手上的汗滴,才发现自己身上汗湿黏稠。

夏日的苦果忽然全部涌现。

沈应想要去握那人的手,伸出手却只抓到斑驳的树影。

再抬眼凉榻上已经只剩下他一人。

院中的栀子迅速枯萎,榆树变得更加粗壮。院中仆从来来往往,脸上变得越发肃穆。

沈应独自坐在凉榻上向四周望去。

好像只过了一瞬,又好像已经过了许多年。

他从梦中惊醒。

看到书艺居挂着的竹帘,沈应才想起自己还在宫中。

他抬手揉了揉因趴在桌上睡觉而僵硬酸痛的肩颈,琢磨起刚才的梦来。

他隐约记得好像梦见霍祁亲了他,摸着脖上的汗湿黏稠,沈应心道难不成是做春梦了。

只是梦里的怅然若失,让沈应梦醒后仍心有余悸。

他抬手捶了捶昏涨的脑袋,撑着书桌站起身来,正想要唤人来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却听到外头传来洒扫宫人的窃窃私语。

“听说贡院门口撞死的那个举子是沈大人的好友。”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听说好像叫梁彬什么的,是浙江来的举子。”

“唉骤然间失去一位朋友,沈大人定十分伤心。”

“谁说不是呢,所以陛下都不准我们在沈大人面前提起此事。”

沈应猛然推开窗户,说话的那两个洒扫宫人就大咧咧地拿着笤帚站在窗外。

他二人与其说是闲聊,不如说是在递话给沈应。

沈应眯起双眼,审视地看着他们。

“谁派你们来的?”

……

现下是申时三刻,霍祁正在太极宫内与朱泰来商议朝事。

说是商议朝事,其实是霍祁正在宫中让余松查点何荣送来的银票有没有什么差错,朱泰来却突然求见。

听到宫人来报时,霍祁还以为朱泰来是来逮他贪污受贿的现行。

从前在东宫密谋做坏事,被朱泰来抓住整治的情形,他还历历在目。

一听朱泰来就在门口,霍祁当即跳起让余松快护着银票离开。

余松慌忙应声便要逃走。

转头二人才想起,他们如今一个是当朝天子,一个是内宫总领太监。

再也不是当日东宫稚童和小小侍从,不必再受这老学究的管。

两人对视一眼,余松慌忙将手中银票塞进怀中。见他把藏好银票,霍祁清了清嗓子,让人请朱泰来进来相见。

霍祁坐回龙椅上,翻了两下桌上内阁批过的奏疏,大概也猜到朱泰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这次的科举舞弊案,因事涉内阁两位重臣的家眷,外头流言纷飞。有说首辅、次辅要包庇自己儿子的,也有说首辅、次辅要大义灭亲的。总而言之,虽然刑部还没查出结果,但其他人已经给朱宁和罗旭定下了罪名。

为安抚天下读书人,刑部这几日也拿了不少涉事官员。其中有证据确凿的,也有些无甚证据但也不清白的,经过他们手的试卷多多少少都有那么点不公平。

为名为利为裙带为师生情谊,为什么的都有。

既送了银两便留下记号考场相认,既是师生助你进官场也是助我自己,便透露些题目你自去领悟吧。

原本他们做得并不明显,也很难被人察觉,但怎奈何霍祁要将这摊浑水搅得更浑。

早在会试结束当日,他就让武柳盗出了并罗旭在内数名考生的试卷,重新誊写换了卷上的考生姓名籍贯,让德薄才疏的碌碌庸才得了头名,让才华横溢的饱学之士名落孙山。

他让天下士子心头都燃起了愤怒的火焰,然后用这愤怒化作了肃清科举舞弊的一把尖刀。

刑部上奏的案情奏疏中,内阁拟的批答是应重处。

而这份奏疏送到霍祁跟前后,霍祁重生以后第一次驳了内阁的批答,将其改为了凡涉事官员着即处斩、罚没家私,涉事考生杖一百,革除功名后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再参加科举考试。

淡淡两笔就要了二十四名涉案官员的性命,剩余的那数十名考生,挨过这一百杖,也不知还能活几个。

其中还涉及数字重臣,内阁拿到这朱批也不敢往外发。

结果又给原原本本地,送回了霍祁的御案上。

无事不登三宝殿,朱泰来此来多半也是为了这道朱批——毕竟朱宁也是二十四名将被砍头的涉案官员中的一位。

霍祁知道朱宁是被冤枉的,也没真心想杀他。

把朱宁关进大牢,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在等朱泰来求他。

想到终于要将这位老师变为手下败将,霍祁未免有些得意起来,坐在龙椅上都显得有些飘飘然。

朱泰来走进殿中看到神色慌张的余松和满脸得意的霍祁,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他躬身向霍祁请安:“臣拜见陛下。”

“老师不必多礼。”

霍祁忙叫朱泰来起身,他有意让朱泰来早些求饶,于是主动问起。

“不知道老师今日求见是为何事?”

脸上的洋洋得意露得太足,以至于余松都在一旁偷偷向他摆手,示意他压制些。

霍祁哪里会管这老货,他只一味地盯着朱泰来,等着他的首辅向他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