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朕要做渣攻(4)
“呃……想来是赞同的。”
余松犹豫着地望了一眼早朝的宣政殿方向:“朱大人现在还带人在宣政殿外跪着,请您处死沈大人呢。”
“朱大人?”
霍祁一时没想起这位朱大人是他的哪位重臣,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后,脑海深处忽然涌现出一个精瘦干练的小老头。
“朱泰来?现在还是他当首辅的时候。”霍祁吃惊。
“正、正是。”
余松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还当他被沈应打坏了脑袋,担忧道:“陛、陛下,您要不还是再召太医来看看?”
“不必。”
霍祁向余松摆手,冷静地扯了扯嘴角。
话说早了,朱泰来当首辅的时候,太后和内阁还真有本事废了他。
朱泰来是霍祁那位皇帝老爹留给他的首辅大臣,也是霍祁当太子时的东宫讲师,霍祁从小到大没少被他训,当了皇帝见到他,也照样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沈应骂他没出息,霍祁却自觉自己是尊师重道,最重要的是这位首辅大人手握重权,有百官拥护,废立刚刚登基、没有实权的霍祁跟玩似的。
再加上太后在旁虎视眈眈,霍祁不小心着点,别说皇位,小命都难保。
所幸不知为何,在霍祁继位两年后,朱泰来便乞骸骨还乡去了,那之后霍祁便只用对付太后、国舅一脉,日子总算好过了几分。
现在再想起刚刚登基那段如履薄冰的日子,霍祁尚觉得额上有汗。
不过想想也是有趣,现在太后和内阁在朝堂上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个个不把霍祁放在眼里,沈应更是他们随意用来拿捏霍祁的棋子。
谁又能想到最后赢的,会是他们两个?
纵使他和沈应不睦,但终究比起太后和朱泰来等人,他和沈应还算是同盟。
便是只说朝政,他也该救沈应,不然以后太后和国舅只针对着霍祁,霍祁的日子该多不好过啊。
只是这事说来容易做来难,何况还要沈应配合。霍祁少不得还是要去诏狱亲自见沈应一面,再确认一下眼前人可是当年人。
若不是……
霍祁笑起来,若不是又如何?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帮他牵制朝臣的沈应,就算在诏狱里关着的沈应,不是他认识的那位又能如何?
霍祁半点也不在意。
他与沈应早已断情,便只剩君臣之谊,而那点君臣之谊也被沈应这些对朝政的寸步不让逼退,他认识的沈应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位光风霁月的探花郎。
权势地位百姓,在他眼中样样都比霍祁这位前情郎现皇帝要重要得多。
霍祁又哪里会对他有多余的感情。
不过是有用的人罢了。
只是有用所以不能舍弃,至于诏狱里关着的沈应究竟是这现世中本就存在的人还是被他强行从地狱中召回的恶鬼,霍祁对此浑然不在意。
又能如何?左右都不会让他亲近,难道他还要去分这人对他的情意有多一分有少一分吗?
霍祁一路带着人紧赶慢赶,临到沈应牢房,却忽然心生怯意。
听着牢房中隐隐传来的说话声,那恍若前世梦里才听过的嗓音,竟在今世重逢。
霍祁脚下一滑,直接坐到了牢房拐角的台阶上。
他想起最后一次和沈应交谈,他的首辅大人含着一双泪眼,无助向他望来。
他说:‘霍祁,别怨我。’
可笑,十四年来,他第一次叫霍祁的名字,是在临别之时。
却还要霍祁别怨他。
牢房拐角,霍祁咧嘴笑了起来。
最可笑的是,临到跟前霍祁竟没胆量进去。
他害怕沈应是现世的人,却更畏惧沈应是前世的鬼。
第3章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纪阳问霍祁,对沈应真的问心无愧吗?霍祁承认,他确实问心有愧。
霍祁知道沈应是被自己害死的。
诏狱比平常大狱更阴森些,牢房的墙壁都潮湿发霉了,角落里布满织网的蜘蛛,遍地弥漫着腐臭的气味,还时不时跑过几只老鼠。
霍祁坐在拐角处看着这一切,很难想象爱洁的沈应能在这里待得下去。
但沈应却在这里住了三个月。
霍祁想起这事了。
这是贞佑元年的事,是他刚登基时,朝臣与太后逼迫他立后那会儿。
立后之事从贞佑元年的正月就被朝臣提起,硬生生被霍祁拖到了六月,太后也终于忍不住动手施压。霍祁不堪其扰,与沈应更频繁地厮混在一起,两人日日抵死缠绵仿佛都是最后一日。
其实他们两个都知对方早晚会妥协,只是又存了一些少年人的天真,总觉得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两人彼此约定了情深不变,结果转头沈应在翰林院被人为难几回,霍祁先心疼上了,又想着或许让一步也无妨。
沈应却不允。
他说今日让了,日后就步步都要让,且这件事还关乎着一个女儿家的名节和终身幸福,又岂是他们说让就能让得的。
两人僵持不下,吵了一通。
沈应冒着大雨连夜出了宫,霍祁独自在寝殿喝了几日的酒。余松见霍祁闷闷不乐特意带他琼玉殿观赏歌舞,谁知被入宫求和的沈应知道了。
沈应火冒三丈,冲到琼玉殿揍了霍祁一顿,接着就被太后下了大狱。
这些事一件接着一件,打得霍祁措手不及。他那时刚刚登基,被太后和内阁裹挟着,根本没能力救沈应。
为了不让沈应受苦,霍祁只得妥协,答应群臣立后。
这也是霍祁和沈应断情的节点,纵使最后霍祁想尽办法为定下的那位姑娘另配了佳偶,但他与沈应断了的感情却再也接不回原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