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弱男主黑化前(72)
她走到一旁,拿起块圆盘状的不锈钢样品,轻轻擦拭其上光泽,道:“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这材质,坚硬耐磨,难生锈,比起市面上的普通铁器,不知好上多少倍。”
方季青接过样品,仔细端详,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此物极为光滑平整,阳光折射出的光芒略微刺目,定睛望去,一张扭曲扩大的脸在金属上放大缩小。
连头冠上纂刻的纹路,都照得一清二楚。
显出颜色比铜镜更鲜亮、还原。
没想到,此人看似平平无奇,竟真的能做出如此不凡之物。
但随即,他又恢复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压低声音。
“东西再好又能如何,没有世族背景,你终究是蝼蚁,只能窝在这方寸之地。”
“若与本王处在同一条船,你往后的日子,兴许轻松些。”
叶楚悦面色微沉,他嘲讽不成,改挖墙角了。先点头评足一番,再假意危机时伸出援手,好一招威逼利诱。
“千里马常有,认定的伯乐唯有一人,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昭王请回吧。”
这无异于打了他的脸,执意与瑞阳公主站在一处。高朔见方季青面色不好,急得跳脚。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我……”他抡起拳头,作势要捶来,却被方季青挡住,低头退后几步。
叶楚悦不予理会,转身朝屋内走去。
背后突地传来一声,“沛洲那战,你们制出轩国弓箭攻打轩兵,就不怕有心之人……上告朝廷么?”
叶楚悦顿住,他怎知那弓是轩国人所造。本当他是误打误撞,再抬脚往前走时,又听方季青吐出一句。
“三日后,轩雅阁。”
旋即往桌上甩出一张纸条,带着高朔转身离去。
顷刻后,叶楚悦摸索着桌沿,拿起纸条,上面标识具体时辰。
还有一副图纸,图纸上画着一支箭矢,箭头鸟喙状,箭尾内扣弯钩,钩后挂着几根黄色羽毛,与小煜独用的大差不差。
上面写着——飞羽箭。
那不是轩国特贡的一种箭矢么,她只在书中见过,具体什么模样没有记载。但它的名字贯穿翼轩两国的战争史,历代想仿造此弓者,难以下手。
只因,它出自轩国皇室之手,制作技艺特殊。
弓箭确实为小煜所造,难道说……
一个惊人的猜想宛如惊雷,在心底豁然炸开,顿时惊涛拍岸。
可方季青一个翼国王爷,手握轩国皇室图纸,嫌隙更大。
眼下还不能轻举妄动。
空气中弥漫泥土腥味与花草清香,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翻飞的裙尾上。
叶楚悦换了身淡雅衣裙,随丫鬟引路,缓缓步入段府府邸。
昨夜她冒雨赶出去,却见段南萧快马加鞭,往段府的方向走了。一夜未归,如今又过去半日,也不见他踪影。
决计直接上门,一探究竟。
穿过曲折回廊,绕过一座假山,来到一处开阔的小庭院。
院中,一位身着青蓝色锦衣华服的男子,身形似松雪,正背对她。他站在一株盛开的紫薇树下,轻摇杯盏,似沉浸在思绪之中。
那背影,那举止,乍一看与段南萧极为相似,但蓝衣从未见他穿过,叶楚悦不禁愣住了脚步。
“这位是……”低声询问身旁的丫鬟,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丫鬟低头惊道:“是驸马呀,殿下莫不是没睡好,晃眼认不出了。”
叶楚悦孤疑着,手抚下巴,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眼前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那男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男子身骨挺拔,低垂的眉眼好似一副水墨画,腰间佩着一块翡翠飞鱼玉珏,随光线流转折射出五彩光辉,煞是好看。
他指节干瘦如柴,一阵热风吹来,夹带着淡淡的药味,涌入鼻尖。
他不是段南萧。
是段南星。
自上次见面,叶楚悦对他过目不忘。
此人过于消瘦,尤其他眼皮上藏的那颗的红痣,为他这张苍白的脸,添上一抹艳色。
段南星眼底闪过一丝惊异,随即被温文尔雅的笑容所取代,轻轻上前几步,微微一礼。
“殿下,让你久等了。”他声音温润如玉,与段南萧清冷有几分相似,又不似那般孤傲。
彼时已分不清,是段南萧模仿他,还是段南星学着他的语气,与她谈话。
叶楚悦回过神,连连欠身回礼,“无妨。”
她暂且不挑明来意,倒要看看,这段家卖的什么关子。半天未等到人,却抖出个多年未露面的大郎,还称是驸马,与她会面。
两人寒暄了几句,气氛渐渐变得融洽。叶楚悦发现,两人虽外貌相似,但性格与气质却截然不同。
段南萧更像是雪中寒梅,高处不胜寒,而段南星说话时,如春日沐浴,让人舒适。
与此同时,一抹昏暗的阴影,悄然笼罩在偏僻角落。
段南萧双臂被绳索紧紧束缚,藏身于一堆高叠的枯草后,动弹不得。眼神锐利如鹰,紧盯远处两道人影。
两人并肩走在鹅卵石路上,时而低语交谈,时而相视一笑。
这幕宛如一根刺扎入胸口,痛楚挠得心头。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散开。
“殿下……”段南萧嘴中挤出两字,喉间捆住的铁链越勒越紧,一道强硬的回拉,踏出的半步又缩回去。
挣扎之际,背后响起一道苍老的男声,段达海从暗中走出,甩了甩铁链,似在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