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弱男主黑化前(8)
这一声夫君唤得比骄阳还暖,可段南萧顿觉刺骨,她原是为面圣之事发愁,想在陛下面前搏几分情面。
他段南萧偏不如她所愿。
冰冷指节紧扣她虎口,叶楚悦冻得发颤,听他耳畔细语,“好啊,那便……谨遵殿下吩咐。”
叶楚悦要翠桃传话宫中管事。
徐元盛行至书房,暖光照得四壁鹅黄,叶川柏一袭龙袍傍身,硬朗的眉眼已有疲态,放下奏折,揉了揉眉心。
“这么晚了,所谓何事。”
“陛下。”徐元盛行一礼,凑近同他小声说几句。
话越说越密,叶川柏面色登时铁青,声音拔高几度,“当真如此?”
见徐元盛点头,他气涌心上,一拍桌案,滚烫茶水洒了一地,地衣滋滋冒烟。
“陛下,当心龙体。”徐元盛忙上前帮他顺气,叶川柏却一把推开,沉下脸。
“十年未见,她能耐是愈发大了,你且回话,明日辰时传召。”
翌日,叶楚悦两人坐马车前往皇宫,车轮碾过冰路,嘎吱作响。
入至宫内,叶楚悦掀开车帘往外望去,皇宫殿宇每一处修得气势不凡。
暖阳照得琉璃瓦顶程亮,层叠交错,宛如游龙御行其上。
两侧红墙衬得雪地鲜亮,隐约嗅到几缕梅香,她不由深吸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她曾在梦中窥见一雪景,与今日所见有几分相似,也算是美梦成真。
“今日殿下心情不错。”段南萧见她眉眼舒展,那神情似从未进过宫,不知其中深浅。
叶楚悦抚额道:“本宫为质十年,如今重归故土,怎不感慨。”
原身势单力薄,三岁时生母生寒疾,遭人污蔑成邪祟作梗,关入冷宫。五年后她香消玉殒,留下原身在宫中残喘。
待到去轩国为质,才有人记起宫中还有一位九公主,叶皇为解敌国疑虑,冠她瑞阳封号,命嬷嬷教授宫中规矩。
生母含冤而亡,又多年无人照看,原身岂会不知,落地轩国时便肆意而为,恶名怕是早传回叶皇耳中。
叶楚悦倒觉着,此法过于激进,无异是损敌一百而自损八百,不值当。
思绪拉回,叶楚悦回眸挑眉,“驸马莫不是第一次进宫?毫不见你惊异。”
“幼时曾与父来宫中游玩罢了。”段南萧从容回应。
叶楚悦笑了笑,他一个镇南将军,进宫还少么,她倒要看他能装到几时。
车外宫婢传唤,叶楚悦原想下马车,谁知段南萧先行撩袍起身,站在车下迎她。
他伸手摊开掌心,叶楚悦轻搭上去,她腰身纤细,着一袭淡紫长裙,裙面翻滚掀起,几朵金玉兰跃然其上。
“有劳夫君了。”
转而朝他嫣然一笑,眼睫扑闪,清澈的眸子宛如池中泉水,清冽甘甜。
一时间,段南萧竟看晃眼,明知她秉性顽劣,待回神只觉羞恼。
两人并肩而行,不远处静停一辆华车,宫婢见叶楚悦视线转移那处,小声道。
“殿下,那是昭王马车,”
“昭王?”叶楚悦红唇轻启,“我不知翼国何时有皇子封号,储君未立,倒是让异姓之人先抢风头,真乃稀奇。”
宫人慌忙道:“殿下慎言。”
叶楚悦余光瞟一眼段南萧,见他嘴角快压不住,心下便坐实猜想。
原书中拉他下马的奸诈之辈,十有八九是昭王,两人本就不和,如今段南萧沦落至此,保不成有他一半手笔。
这才骂昭王一句,就给他钓翘嘴,得,给他爽到了。
彼时,从殿门跑来一宦官,“陛下急着要见你呢。”
两人颔首,刚步入殿中,高座上的人就甩了纸文书,啪嗒一声响,落在叶楚悦跟前。
“他轩国欺人太甚,欺我朝未有后生武将,竟将边疆军粮活活劫了去!”
叶楚悦后退半步,朝前一礼。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叶川柏似才瞧见殿中站着两人,神色稍有缓和,落到她身旁之人,手臂一顿。
“段卿,你……你可是来向朕献策的。”
叶楚悦心下一紧,难不成这叶皇认出段南萧身份了?他相貌并无遮掩,该如何辩解。
段南萧眼底闪过疑惑,恭手道:“家弟他尚在家中静养,谢陛下挂念。”
叶川柏拧眉,上下打量他一番,豁然哼笑,“哈哈是朕糊涂了,段卿是朕亲自革职,岂敢再入宫门。”
谈话之际,叶楚悦思付后记起。
原书提及段南萧与段南星本为双生子。
两人相貌有八九分相似,只是性子稍有不同,一位温润如玉,另一位则内敛狠辣。
双生子在世家大族视为不详,段家本想溺死其弟,然另一胎患有先天心疾,只能靠灵芝人参吊命,段家这才将目光落到段南萧身上,继承父业。
叶皇此举是在试探他。
大殿刮来一阵冷风,吹得金銮殿上烛火忽明忽灭,叶川柏身后一片昏暗,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
他转头看向叶楚悦,笑不达眼底,“瑞阳,听闻你这些年在轩国所行之举……”
“实在令朕大开眼界。”
“儿臣不敢。”叶楚悦听完这句,就开始汉流浃背了,原身干的桩桩件件,实在令人发指。
“不敢?”叶川柏三步并两步,走下御台,“轩国之事暂且不谈,他李家二公子虽为庶子,也由不得你强抢!”
叶楚悦蹙眉道,“李家二公子是何人?”
“儿臣前日刚回锦城与驸马完婚,怎得空闲见其他人。”
“中书令的折子都摆到朕面前了!”叶川柏来回踱步,偏头瞟向段南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