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心动(75)+番外
“拿来我看看。”他得意探手,自迎客女君手中接过花笺。
这张花笺做工讲究,触手生香,腰封处别出心裁别了一只鸢尾,还新鲜着,一见便是新折的,此女心意昭然,自不必讲。
目光淡然却刻意的扫过众人面色,有人羡慕,有人根本别眼不瞧。
在这特殊时期,这样一份礼,十足是给了吕卓迎一份底气。
他将花笺三折展开,其上是几行娟秀的小字,整整齐齐,赏心悦目。
见字如面,想来这一手美字的主人,亦不是凡俗之人。
浅看两行,吕卓迎有意将其展于桌上,有人眼尖一见,其上书写几行大意是倾慕吕卓迎良久,不忍见面,因而送了厚礼与之一观云云。
酸的倒牙。
可这般追捧哪个人又不喜欢?
“既是心意,便不能辜负,”他长手一抬,指了小厮取画行到众人最前,“展开给大家看看吧。”
见主人一脸春风得意,小厮麻利将画轴高举,绳带一扯,画卷竖着展开足有半人多高,画卷风起,坐于最前的人在看清卷上所示内容那刻脸色聚变,室内刹时鸦雀无声,停了片之后,室中众人一齐哄而笑起,那笑声几乎将吕卓迎淹没。
适时青云楼下传来高昂唱词,节奏欢快,引人发笑,声响不绝送到华窗大敞的三楼中来......
........
江府。
江观云掰着手指头记得清楚,唐薏躲了他整整七日,七日未见,只有他自己承着心底的晦涩与煎熬。
正午的光线照于桌案之上,将纸上墨迹迅速灼干。
上面以柳体写了若干个“薏”字。
笔迹凌乱,不若素日落笔体面。
练字,最忌讳的便是心不静。
指尖儿轻抚纸上,墨迹染指,自嘲似的笑笑,“江观云啊江观云,你竟也落得这种地步.......”
以最蠢笨的方式睹物思人。
身子朝椅背上仰去稍闭上眼,面前就是那个人的脸,一双杏目瞪的圆大,机灵且澄澈。
几次忍不住想要去找她说个明白,但每每走到房间门口便硬忍下了,他怕唐薏会就此逃离江府,再也不回来。
进退两难,一如吞了个未熟的酸果子,噎得心里难受。
甚至想到,要不要也效仿徐朝,自请调离京中。
思忖自至,一抹苦笑于心中绽开。
他果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小公爷,吕卓迎吕公子来了。”小厮于门前禀报。
仰在椅背上的人睁开眼,黯然神伤的表情消散不见,“他来做什么?”
因得过去与姚嘉念那一层关系,与吕卓迎也打过几回照面,其人有功名在身,同时还是是颇有名气的书法大家,背靠姚氏,关系网盘根错节,京中人都会给几许薄面。
“说是......”小厮面有难色,连声调都照比方才小了许多,“说是来同少夫人算账,看着面色不好,像生了大气,此刻人在正堂候着呢。”
提及唐薏,声音再小他也听得清,立即坐直身子,撑着扶手起身,“我去看看。”
大步来到正堂,恰与南边来的唐薏走个照面,一如几日前二人齐齐定住,不过这回唐薏没有逃,却仍是心虚不敢看江观云。
几日不曾见过,心中早就百转千回,而今只见一眼便能冲散这些天来的阴霾。
江观云终尝到无故欢喜的滋味。
不过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目光自她头顶略过,不发一言,大步行入正堂。
唐薏余光瞥见,这才紧随其后。
第四十章 你没吃亏就好
二人前后步入正堂之中,正坐在堂上喝茶的人朝这边看过来,他自是与江观云相识,只是目光打在唐薏身上的时候有些疑惑之色。
“小公爷,”吕卓迎自椅上起身,朝江观云颔首,“自小公爷康复,还没来得及道喜,今日略备薄礼,还望小公爷笑纳。”
身后随侍将礼物搁下,这样的好意江观云并未相拒。
唐薏收到信儿时说是这姓吕的怒气冲天,但这会儿见了小公爷倒是眼笑眉舒。
“吕先生客气了。”既来者客套,江观云亦笑脸相迎,长臂微展,示意道,“请坐。”
唐薏没跟去主位,反而大咧咧坐到吕卓迎的对面,面无表情盯着他,这般刻意直视,使人上下不自在。
吕卓迎便问道:“这位是......”
“你表妹难道没同你讲吗?我就是唐薏。”不卑不亢,话有旁意,身子挺得笔直,一副要与人武斗的阵势,“别名刘稻花是也!”
每每提及这别名,都使江观云忍俊不禁,这名太喜气,他轻咬了牙借机呷了口茶,茶盏微抬,刚好遮了小半张脸。
吕卓迎愕异不已,先前虽有猜测,却未敢下定论,其本人确与传言有很大出入。
“你就是唐薏!”虽她貌美,却也抵不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遭所受。
“也好,今日吕某来此,一是为了看望江小公爷,一是要与江夫人讨个说法。”吕卓迎手臂稍抬,示意长随上前。
长随手捧画轴,一手拿着花笺,一一展给江观云瞧看。
花笺寥寥数语,小字娟秀,一看便知不是唐薏所写。
长随见江观云看过花笺,又将手中画轴展开,一如那日于青云楼中所展之式,明晃亮于江观云眼前。
其上浅裱一层白宣,重墨游龙似写着两行字——‘吕卓迎我是你爹’。
江观云一眼便认出这才是唐薏的字,江观云心中□□,稍适思忖便浅知首尾,却仍保持一脸懵然问道:“这是什么......”
往事不堪回首,浅浅回忆便能使吕卓迎想到那日于青云楼中被众人耻笑的场面,这几日他甚至都没出门,可即便在家中也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