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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吻(14)

作者: 胡萝南 阅读记录

眼看她越说越沮丧,祁纫夏上前道:“或者,你想办法联合另外那三个没来上课的同学,一起去老师那里说说情?沈蔓不是说了吗,一旦人数大于等于三,就好办了。”

徐今遥摇头,眼睛已经通红,“我早就问过了,他们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们的论文分数都还可以,只要期末考努努力就行;如果去找教授,万一解释不清楚让他更生气,反而会连累他们的期末考成绩。”

祁纫夏和沈蔓对视一眼,俱是无言。

虽说这种担心不无道理,但那三人平时和徐今遥的关系都不错,如今选择明哲保身,站在个人立场上固然无可指摘,但到底让人有些不是滋味。

徐今遥大学时光的前两年半,过得不算努力,但凭着小聪明和祁纫夏期末特供的重点笔记,好歹也保持着专业中游水平,挂科补考这种事,还真的从没发生过。

祁纫夏的心里同样过意不去,毕竟如果她当时稍微慢几秒发送,情况也不至于如此棘手。

“今遥,你们那位教授,是不是蒋跃峰?”沈蔓揭了面膜问。

徐今遥点头。

沈蔓走下楼梯丢了面膜,换上滚脸仪,“另外三个人就别管了,今遥,你要是想救你的成绩,归根结底都要去找教授认错。我朋友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就是他,据她形容,关系还可以。只要你下决心,我就请我朋友当中间人。反正我们都答辩通过了,也不怕什么。”

蒋跃峰……

祁纫夏后知后觉,将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心跳隆隆作响。

——他好像,是陈钊的导师。

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有了思量。但目光和徐今遥落在一处时,对方却抢先说道:“夏夏,就听蔓蔓学姐的。”

祁纫夏的指甲无意识掐着掌心,“也许,可以试一试……”

“你别这样。是我自己旷课闯的祸,不能让你难做。”

沈蔓听她俩打哑谜,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夏夏要试什么东西?”

祁纫夏欲言又止。

徐今遥说:“就那蒋教授,他是陈钊的导师。”

沈蔓愣愣两秒,恍然大悟。

滚脸仪停在她颊边,动也不动。她深思熟虑一番,对祁纫夏说:“夏夏,你给个准话。如果你对陈钊有点发展的意愿,这事可以找他帮忙;如果你完全没意思,就千万别出面,这种人情不能欠。”

祁纫夏低垂了眼帘。

这个问题,她早就回答过谈铮,即便再问十遍,答案也是一样的。

别说陈钊。

她回想自己过去生命的二十年,能称得上沈蔓所言的“有意思”的对象,只有一片空白。

她的世界很小。

装下她自己,她妈妈,至多再加一个奶奶,就已经满满当当。

容不下其他。

“……没有。”

祁纫夏听见自己说。

沈蔓点头,“行。那就听姐一句劝,别去找他,交给我。”

她又转头叮嘱徐今遥:“这几天尽量把自己弄得憔悴点,怎么萎靡不振怎么来,把前因后果捋清楚,等我消息。”

徐今遥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扑进她的怀里激动地直喊“蔓蔓学姐你就是我亲姐”。

祁纫夏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望着沈蔓。

在学校的这几年里,沈蔓其实不是活络性子,也曾因事焦头烂额。但阔别几个月,她却有了和在校时全然不同的气场,变得更加游刃有余。

这就是职场对人的打磨吗?

祁纫夏思索。

将来,她也能独当一面,沉着地解决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吗?

就像沈蔓。

就像……

谈铮。

*

徐今遥的事,到底还是传到了陈钊的耳朵里。

原因无他,徐今遥的男朋友和曾经陈钊在学院篮球队待过一段时间,她和男友打电话时长吁短叹地懊悔自己粗心,却被对方听进了心里。

好巧不巧,他也知道,陈钊的导师是蒋跃峰。

于是据徐今遥形容,那天去蒋跃峰的办公室登门谢罪时,除了徐今遥本人、沈蔓和她朋友以外,陈钊和蒋跃峰手下的另一位研究生也在场。

整个办公室,简直称得上济济一堂。

这么多人帮忙说好话,徐今遥却愈加真情实感地觉得愧疚,当着教授的面哭得鼻子通红,陈情罪己,声泪俱下,连沈蔓都惊异于她的超常发挥。

经过了这么一通,蒋跃峰自然心软,更何况还有他的得意门生陈钊在旁说和。

最后的决断是,上次缺课的几人,平时表现分只计百分之六十。

如此,徐今遥只要在期末考中取得八十分以上的成绩,就能避免挂科。

经历一番惨痛教训,徐今遥再不敢怠慢,停了几天考研复习的进度,无论如何都要确保自己平安度过期末。

“夏夏~你喝不喝奶茶?”

祁纫夏抱着笔记本电脑敲打,徐今遥凑了个脑袋过来,亲亲热热道。

当了三年的室友,这种自带波浪号的语气所为何事,祁纫夏早已了如指掌。

“笔记刚刚发给你了。你这次要想拿到八十往上的分数,我的建议是全背。”

徐今遥哀嚎一声,不忘道谢:“夏夏,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她安静了一会儿,一目十行地浏览祁纫夏发过去的十几页资料。然而没过五分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夏夏,我和你说件事,你别多心啊。”

祁纫夏还在线上和朱雨桐商量第一次彩排的时间,想也不想道:“你说吧。”

“就是……”她在祁纫夏和沈蔓床间的楼梯上坐下,“我这回能在蒋教授那里顺利过关,多亏沈蔓他们几个,所以我琢磨着,趁这几天请他们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