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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尘(503)

作者: 未晏斋 阅读记录

温凌脸上露出厌愤之色。

凤栖观察着他,继续道:“原本凤震尚在摇摆犹疑,所以是谁都不得罪的‘墙头草’。现在就清晰明确了,势必与你为敌。”

温凌重重地叹了口气,拧了眉头正欲说什么,却听凤栖笑道:“你想责怪我是不是?”

“责怪你也无用!”他硬生生把一口恶气憋了下去。

凤栖笑了:“多谢你啊。不过,暧昧使人猜疑,说开了倒划界清楚了于两国纷扰来说也是这个道理呵。”

她继续分析道:“幹不思是浮躁贪婪的性子,以往打不过忻州南界,过不去太行八陉,急得抓头发也没用,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屯兵等机会。现在大好机会放在眼前,哪能再熬片刻?并州军还没被分化操练好,内里矛盾重重;太行山俱是义军,并不真正受朝廷掌控;你奉你父汗的命令执掌河北,他要你的地盘又是悖命之举。你与其悠悠被他两方蚕食,不如趁两人都暴露出弱点的时候,去掉两个强对手。”

“你这张嘴,真是舌灿莲花!”

凤栖笑道:“那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吧?”

“对不对我哪知道?只知道是刀尖上舐血的法子!”他愤愤说,“我最厌人逼迫我。”

伸手卡住了她的咽喉,把她从坐席上拖近了:“你若与我商量,让我权衡,我只会谢你而不会怪你。如今,我哪里还有退路?我要你”

他卡的位置偏于下颌,凤栖还能清晰地说话,一口就接了他的话头:“你要我陪你一起死,对吗?”

温凌实在不愿什么都让她猜准了,只能用力“哼”了一声,然后把她一推,伸手摸了鞭子展开,看见她俏生生望过来的双眸,又不由把鞭子扔了。扑上来压迫着她,腾出一只手扯她的衣带,但带子的结打得好紧,苎麻衣料又特别牢固,半天撕扯不开。

正在恼火时听见凤栖轻笑道:“你也有你的痼疾。”

“我有什么痼疾?”他停了手问,如果她胆敢嘲笑他,他就会狠狠下手揍她。

凤栖悠悠道:“同样是‘暧昧使人猜疑’,宁愿处于模糊不清的状态,不愿意面对真相的残酷。”

他愣怔地听着,有问题想问,但真的怯懦问不出口。

她却转身摊开双手,一派松弛景象,斜眸望他:“所以,你今天若一定要奸.污我,我确实是躲无可躲,只能承受。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愈发愣怔,抓着她裙腰的手松了紧,紧了松,她的小腰皮肤细嫩,隔着粗麻的衣料也能感觉到滑腻。但他心中却大恸,红着眼睛问她:“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凤栖冷静地看着他,最后点点头说:“是。”

他咬着牙追问:“因为我会打你?因为我太凶暴?因为我有过很多很多女人?因为……我和你处在敌国的位置?”

凤栖好半天才说:“你自己都明白啊。”

他当然都明白,但被说破了还是气得发狂,狠狠扯她的裙带,白纻面料磨得他双手红肿,死结被越扯越紧,无法解开。他最后掏出随身的小刀,硬生生挑开带结,露出她的肌肤。

他太过莽撞,匕首割伤了她浅浅的一道,鲜血一点点渗出来,在白皙肤色上显得触目惊心。因为怀过孕,她的小腹不比原来紧致,温柔而软,随着她平静的呼吸轻轻起伏着。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喊疼,平静如水地接受,当然也无分毫羞涩或爱意。

所以,就是她自己表达的:她躲无可躲,只能承受,但她不爱他,改变不了。

他可以轻松得到她的身子,但就是得不到她的心。淑刺

凤栖平静地等待,直到感觉肚子上热热的湿意,才弓起背看情况。

温凌双手撑在她腰两侧,垂着头叫她只能看见他的头顶两条垂辫粗长,耳朵上有巨大的金环,看了这么久,这造型仍让她觉得异样难看;他肩膀颤抖,双手死死抓着地上的毡,关节挣得发白;隐隐见水滴落下,温热地滴在她的肚子上,才让她恍然这是他的泪水。

“大王。”她喊了他一声,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顶,是对他极少见的温和。

但温凌不肯叫她看见自己的脆弱,扭头起身,背着她说:“我已经晓得你的意思了。”

“温凌。”

他又是一阵大恸,摇摇头说:“你不要喊我的名字。”

那种涌上来的无助和脆弱,是他不想面对的。

“从来没有人真正爱过我,除了我阿娘可她也很早就死了。”他声音颤颤而沉沉,“你也不用可怜我,也不用装假来哄我,我早就习惯了。习惯了之后,‘没有爱’这件事,就不能打败我。”

他就着面盆里她洗脸剩下的水洗掉面上的泪痕,深呼吸了几下,鼻腔里好像留有她洗面用的胰子的香气。

他突然觉得就这样保有一点她的痕迹,而不必完全占有且彻底失去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种涌上来的大恸,好像很快也退潮了,他平静下来,说:“对于杀凤杭这件事,你的话有道理,且是双赢,我可以信你一些。之前你提过让我与凤震决裂之后重立新君,你那哥哥可有办法弄过来?”

高云桐是第一个得知凤杭被杀的消息的来自延津渡的蜡丸,内容不多,是凤栖的字迹无误。

他也吃了一惊,冷静下来把前因后果连起来想了想,大致明白这是凤栖破釜沉舟的杀人,而温凌被迫破釜沉舟与凤震决裂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果然够大胆狂妄。

但高云桐心里还是有些沉沉。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忠君爱国”。现在可以爱国,却不能忠君了;爱国还不是那种英雄般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的爱,凤栖一直用她的行动告诉他,在带兵上,要曲折救国,肯为了利益做一时的让步与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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