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南落雪[破镜重圆](14)
鹿咛说的话,她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至于以自己的身份去见鹿咛什么的……她把自己当成什么?
谢琬琰顿了下笔,朝手心一收,仿佛仔细思考了一下。
难不成是什么“情敌”之类的么?
谢琬琰想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鹿咛到底明不明白,她和闻砚初之间,是可以结婚的关系。
而自己,早已经用六年青春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闻砚初不会娶自己,永远。
次日。
逐渐入冬,天黑得一天比一天更早。
工作狂如谢琬琰,遇到这种天气,也会忍不住踩着点下班,早日回到温暖的小窝。
谢琬琰的车停在事务所外的马路上,下到一楼,却已有一位不速之客在前台处等着她。
女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Loro piana的毛衣套装,YSL的红底高跟鞋,手提一只薄荷绿的康康,在灯光下转身面向她,像是等候已久的样子。
“谢小姐,我苦邀你不来,便只好自己找上门了。”
鹿咛在前台小姐姐看好戏的目光中,缓缓走向谢琬琰,
“你不会怪我吧?”
鹿咛真的找上门来,跟在手机上唇枪舌剑不同,谢琬琰倒不至于真不给她面子。
只不过自己捏紧了手提包的手柄,轻叹了一息,才摆上笑容。
时间匆忙,谢琬琰还没有吃晚饭,但她也没打算跟鹿咛共进晚餐。
两个人就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她只盼望鹿咛能很快说完。
鹿咛也的确如她所愿,将包一放,随意坐在鹿皮沙发里,开门见山。
“我怀孕了。”
谢琬琰正低头在手机上发消息,听到这话,还是将字打完,按了发送。
而后,才将手机倒扣在了手边。
她与面前的鹿咛对视着,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色。
鹿咛看上去,气质有些憔悴,不过化了妆,掩饰了大半。
“既然如此,那就别喝咖啡了。”
谢琬琰接过服务生拿来的菜单,给自己点了一杯热可可,见她没有异议,便对着服务生说道:
“请给这位女士一杯温水,谢谢。”
鹿咛看谢琬琰表现得云淡风轻,以为她不相信,拿起手包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两张折了两下的抽血单和阴超检验单。
她将纸递给了谢琬琰。
谢琬琰盯着鹿咛递过来的纸静止了几秒,才伸出手,接了过来。
谢琬琰没有怀过孕,自然也看不懂什么检验单。
而且她一向对纸张有强迫症,讨厌被折得皱皱巴巴的纸。
显然强迫反应带来的感受比这件事本身更让她难受,她短促地呼吸了几次,大脑却无法对检验报告伪造的可能性做出准确判断。
过了几分钟,她总算放弃天人交战,主动开口,声调微凉,道:
“既然如此,您应该告诉闻先生啊。我想,如果闻先生知道您怀孕了,应该会改变主意的吧。”
她还没忘了,鹿咛对自己强调过,她是不想离婚的。
鹿咛拿回桌上的字,认真叠好,回答道:
“我当然会告诉他,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些事情是我需要处理好的。”
话音刚落,鹿咛望进谢琬琰的眼睛里,像是一个勇敢的战士,
“谢律师,我知道,你和砚初有过一段。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一句话,你能不能保证,再也不回京州,再也不见闻砚初。”
“所以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琬琰皱起眉头,拳头下意识攥紧,
“我回不回京州,和你们,有任何关系吗?”
鹿咛没想到谢琬琰脸皮这样厚,明明上次在家里,同她第一次交手,她还不是这样的。
“谢小姐,砚初是为你才要离婚的。
说得难听一点,不管你有心还是无意,你都是那个……破坏我们婚姻的第三者。
“你是京大毕业的高材生,更应该自尊自爱的不是么?”
鹿咛闭了闭双眼,很无力的样子。
反观谢琬琰,被她的话弄得哑然失笑,接过服务生端来的热可可握在手上,好好捂了捂手,没有冒然开口反驳她。
谢琬琰认真思索了一下,有些俏皮地歪了下头,道:
“闻太太,闻先生是不可能会为了我离婚的,这一点你不用质疑。
至于你们夫妻俩之间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不过我还是建议,有什么问题,你都直接找闻先生沟通会比较好。”
语罢,谢琬琰端起了那杯热可可,走到前台让他们打包,顺便买了单,然后端着自己的热可可回到座位上,拿起包,不再多停留。
“难为闻太太怀着孕还来默州找我一趟,今天我请客,您请便。再见。”
话说的漂亮,人走得也利索。
谢琬琰自认为自己处理得还算不错,即使是在这样奇葩的事情面前。
谢琬琰曾经听说过一句话,说胃其实是情绪器官。
很神奇的是,从咖啡馆出来后,她一点都不觉得饿了。
但她现在,觉得恶心。
一路驱车回家,下班高峰期的车潮涌动,车像是挪步般在柏油路上爬。
走几米停几米,让谢琬琰的胃更加翻山倒海。
终于,在某个红灯前,她偏过头用纸巾捂住口唇,干呕了几声。
总算驶出主路,车少了不少,车速能开到六十码,谢琬琰将车窗全部摇下,感受冷风放肆拍打在脸上的感觉。
怪不得以前闻砚初喜欢周三的时候去郊外飙车,原来让感官掌控方向盘,一颗心都放在加速上面,是这么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