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南落雪[破镜重圆](50)
但没想到,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她们竟然改了主意,打算回默州去。
“反正迟早是要回去的,而且,外婆应该和我一样,很想回老家过年,京州对她来说,人生地不熟的,在这里过新年,她心里会难受的。”
“她是不熟悉,但你不熟吗,你都还没带外婆去看过你的学校呢……”
眼睛微微阖上,声音也越说越小,他现在说出口的话,每一句都像是幼稚的小学生,说得连自己都不能信服。
但他不想她走,他真的害怕她不会再回来了。
“你知道你现在说的都没有用的。”
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她们要走了。
闻砚初总算认清事实,垂下了头,老老实实地说:
“你们哪天走,什么时候的飞机?”
“下午五点的。”
“我送你们去机场。”
“不用。”
拒绝早在意料之中,他于是做了让步,换了个问法,
“那我让司机送你们去。”
“我说不用了……到时候你让我怎么解释清楚?”
“呵,”
从鼻腔冷哼出一声,他定定地望眼前的人,扯扯嘴角,
“就说是周禹安排的,总行了吧?”
谢琬琰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一股无名火,莫名地看着他迈开步子就往外走。
随即她也抿上了双唇,但也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才没有什么义务去管他为什么这么阴阳怪气呢……
过了一会儿,准备上楼回去的谢琬琰脚步一动,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是谁的。
连忙追出单元门,只是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呢。
两只手在身侧一摸,手机也被她落在了家里。那就没办法叫他回来取了。
但是,她也绝对不可能带着这件男士大衣回家去。
谢琬琰沉下脸,果断地将衣服脱下来,打开楼下的垃圾桶盖,将那件造价不菲的大衣给扔了进去。
回到家里,所幸外婆并没有问起闻砚初的事情,谢琬琰也很快全身心投入到打包行李的任务上。
刘姐正在打扫房间,这套房子,他们租住了一个月,这次走,也就是退房了。
吃过午饭,三个人没有多休息,叫了车开到楼下,就踏上去机场的路。
等站在登机口检票的时候,谢琬琰瞧见了一个状似周禹的背影。
买机票的时候,周禹问过她买了哪一班飞机,她撒了谎,转而买了同一个航司下一班的飞机。
结果一转头,她怎么跟他买在同一个航班了。
当着面被他撞破了自己的谎话,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么。
或许是若有所感,检完票,周禹在廊桥后停住脚步,转过身对着人群,远远地冲她挑了一下眉头,竟然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前面还有两个人,就到她们了,谢琬琰尽力维持着面部的表情,唯独搭在登机牌上的食指有规律地点了起来。
她有点慌。
但检过票后,周禹除了帮她扶住外婆,并没有多说点什么。
“好巧啊。”
她也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早就欣赏够她局促的人倒是没有乘胜追击,还算诚心地说:
“也不算巧,我猜你们买的是这班。”
所以他也买的这班。
谢琬琰“呵呵”两声。
上了飞机后,周禹还特地跟谢琬琰换了座位,给许芳读起了报纸来。留她在过道另一侧乐得清闲,还算满意地假寐了起来。
没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按照默州的习俗,新年的准备其实从一个月之前就差不多要开始了,所以她们虽赶在年前回到了老家,需要做的事情还有一大堆。
许芳还在养病,谢琬琰不想让她忙活操心,就请了楼上楼下的三个邻居陪她一起打麻将,剩下的事情交给自己。
除夕当天,谢琬琰采买回来,拎着大包小包,在进单元门之前,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见她双手都被东西占据,胳膊和身体之间还夹着一屉一次性纸杯,很快伸出手接过她手里面的东西,眉头沉下去,
“走吧,你们住几楼?”
“五楼。”
大过年的,她并不想甩脸色给他,虽然她心里面对于他又找过来这件事,称得上是非常费解。
到了五楼,她买的东西也已经拎上来了,用不着他什么,谢琬琰便想打发人走。
某人却站在客厅里面左右观察了起来,也不知是打量些什么,很快便开口,主动说道:
“我帮你贴春联吧,或者我们俩一起,你给我搭把手也行。”
他倒是眼里有活。
而她今天也确实得把春联给贴了,最好两个人一起,一个人贴,另一个人拿着米糊,还能跑远点帮忙看有没有贴歪。
只不过谢琬琰并没有立刻应下,反而双手抱着胸,望着闻砚初的脸,似笑非笑的样子。
差不多就在这时,对门似乎听到声音,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端着小碗的大男孩。
“琰琰姐你回来啦,米糊我弄好了……”
男生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但方才他们进家门的时候没有把门关上,他看得见客厅里还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便有点疑惑地止住嘴。
与此同时,闻砚初即使没有转身,也从那青春洋溢的声音里听出来一个事实:
他来晚了,这活有人抢了。
怪不得她刚刚那样笑话他。
“琰琰姐你看看,这米糊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