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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了个小野(46)+番外

作者: 七宴山 阅读记录

没想到,往常早早睡觉的隋寂没去睡觉,大剌剌地坐在客厅里的一把圈椅上,两腿分开挂在椅子上的把手上,一手举着手机视频,一手进行着少儿不宜的动作。

乐野惊呆,然后又听见手机里传来一声儒雅但冷硬的:

“太骚了。”

啪嗒,他手里的木头掉在地上,慌得捡起,再抬头时满脸通红,隋寂已经快速穿好了裤子并挂断了视频。两人默默对视,场面万分尴尬。

几天来,乐野看见他都还很不自在,说话都比往常少了,隋寂也不拿凌唐揶揄他。谁知今天两人先后越界,旧事重提,乐野尴尬得暗暗后悔,隋寂显然早就没所谓了:

“你要这样,他也夸你骚。”

乐野就多余后悔,冷冷地剜了他一眼,推开门干活去了。

他虽然并打算参考隋寂的建议,但也确实十分失落,自凌唐回阿勒泰市工作,他原以为两人就算短暂的异地,也能通过微信、电话甜甜蜜蜜。然后现实十分冷酷,对方的电话没有,就连自己见天发过去的几十条微信也常常被忽视,回想起两人的对话,自己就跟独角戏似的。

乐野加快手中的动作,还是要早些跟凌唐见面,隔着手机的凌唐总是太过冷漠。

还有越来越冷漠的趋势。乐野撅着嘴,十分委屈地相思,他昨天晚上甚至都把凌唐之前给他的医嘱录音翻出来了,反复听了几遍对方带有磁性的“高哈尔”,才勉强压住如潮汹涌的想念。

这天晚饭时间,乐野跟隋寂还有艾伊木一起吃饭,饭菜挺丰盛,算作给隋寂送行,他扭了的脚早就好了,硬是又在乐野这里赖了几天。

“要不晚点再走撒,还舍不得你么。”

艾伊木摸索着伸手,拍了拍隋寂的肩膀。要说隋寂在这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每天能陪艾伊木聊聊天,老太太的脸上都多了好些笑意。

隋寂收起往常一贯的轻浮表情,认真说道:

“谢谢款待,有机会我会再来的。”

艾伊木睡后,隋寂还罕见地跟乐野聊了聊,劝他对凌唐不要操之过急:

“老男人嘛,总会顾虑多,你等他忙完、缓缓……”

乐野打断他,说凌唐不是老男人,隋寂笑笑:

“好,跟你一样十八。但你要知道,他这情况,肯定需要多点时间和空间……”

乐野听着听着就思绪飞扬起来,很不高兴,很委屈,他给凌唐够多的时间和空间了,以至于今天一整天对方都没回他的微信,他也还很懂事地安慰自己,凌唐忙,别胡闹。

他越来越乖,可对方越来越难抓住。

“喜欢一个人,好难啊。”

隋寂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大话、空话地劝慰,良久叹了口气,在心底说了声是啊,真的很难,对谁来说都是如此。

第二天一早,隋寂要坐村长的车去镇上。

凌唐拉了一个行李箱,又背了个大包,气喘吁吁地拉开木门,急道:

“隋寂哥,我跟你一起去。”

隋寂皱了皱眉,并没有下车帮他拿东西,顿了顿,又换上揶揄地表情:

“千里追夫,还是捉奸啊。你要不这样,我先给你探探信,再说了,你的活儿还没……”

夜雪早已停下,但冬风忽紧,吹得漫天茫茫,乐野用力眨了眨眼:

“真能捉到奸,我就给他剁了……”

“你阻拦我,裴应哥也不让我去……其实,是他又不要我了吧。”

乐野其实想说的是这一句。

他想去阿勒泰市见凌唐,想到发疯。

但他真正到达阿勒泰市,是在大寒那天。

大寒过后是立春,但阿勒泰的冬天过分漫长,一月下旬属实离开春还早。

数不清是第几场大雪,天空像是四分五裂,呼啦啦地纷洒洁白。深吸一口气,透骨的寒,似有阳光的余温,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荫小道,哪里才是光的出口。

乐野在他原先摆摊的路旁站了许久,久到有人把他当雪人的Cosplayer,他拂开搭着肩来合照的游客的手,笑得无比惨恻:

“别来惹我,我也会疯。”

人们真的把他当疯小孩,长耳朵的兔皮帽子,怀里的木雕花束,手里的两本故事书,巴掌大的木雕冰激凌……他送凌唐的,还有凌唐送他的,被他挂了一身,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从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家与关爱,没有体验过人间的喜与欢愉,没有为谁笑过哭过……直到遇见凌唐,他大器晚成,他笨鸟终飞,他懂得了世间万象。

世间万象,可世路崎岖。

原来凌唐教给他的最后一刻,是痛与离别。

半个多月的那天早晨,他拽着隋寂要走的车门,大哭,质问,不解,可隋寂说不要胡闹,艾伊木摔倒后一边费力站起一边让他听话,大雪诛心,他苦涩而决绝地答应:

“我会乖。”

原来所有人都给他编织了一场梦,说苦尽甘来,终于有人爱他。

那一刻,他被兜头地雪唤醒神智,真的是大梦一场。

他想,他总是不长记性,他只记得凌唐讲过的美好的,有趣的,快乐的,却把那个有关“吊桥效应”的知识忘得一干二净。

凌唐一直在教他,他一直没有学会。

直到大雪染着悲戚漫过山野,他才发现所有的诀别有迹可循。

——五岁那年的初逢朦胧而美妙,凌唐后来给这段故事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十八岁的开端无知而莽撞,凌唐后来给他一场刻骨铭心的回忆。

——若即若离,每一次相遇如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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