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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孝悌仁义汉太子也(545)

西汉草创,礼仪制度正在摸索中,后世许多众所周知的礼仪制度,西汉人并不知道。

比如传说中“大汉最严格的庙号制度”,西汉人就不知道。

西汉只要是个正常死亡没早逝或者没被赶下台的皇帝,都有庙号。

汉光武帝这不肖子孙脑袋一拍,说什么庙号要有功绩的皇帝才能拥有,把祖宗的庙号删了。

他还把吕高后的谥号给删了。

刘盈一手拿着羊腿,一手拍着自己的大腿,怒骂汉光武帝:“哪来的不要脸后人,乱改前人的庙号谥号?我大汉就算灭了吕氏全族,也没动吕后的谥号。他算个屁!”

刘备:“……”这人真的不太可能是大汉宗室子弟吧?

刘盈以己度人,认为汉光武帝就是认为先祖占了太多好听的庙号,担忧自家子孙将来取庙号时没有好字眼,才找个借口下了祖宗的庙号。

说什么“与礼不和”,我大汉就是第一个长期的大一统王朝,“礼”就是咱们开创的!你还要附和哪里的道理?

再说了,东汉人也不怎么符合他们自己的道理。

秦汉以及先秦时代,确实没有那么多“礼”。

比如后世斤斤计较的谥号,哪怕长达十几个字都必须不准重复。而晋国一百年内出了两个晋文公。

还有那因“与礼不和”删掉祖宗庙号的东汉,西汉有“汉孝元帝”,东汉灵帝还追封自己父亲为“汉孝元皇帝”。

也就是庙号得刻在牌位上,牌位要放进宗庙里,不能磕错了头,不然得话,哼,刘盈以己度人,认为东汉这群不肖子孙,肯定会抢先人的好听庙号!

他们都做得出来删前人的庙号和谥号这种事,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以后后世那些不要脸皇帝,居然改先人的名字,以避后人的讳,都是从东汉这群不要脸皇帝开始!

听着刘盈大骂东汉皇帝,连刘盈的小伙伴的脑袋都像是被锤子砸过似的,耳朵嗡嗡嗡响。

这人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啊,他怎么敢如此点评后汉皇帝?

更让他们纳闷的是,刘盈大放厥词,他们却有一种“很正常”的错觉。

难道是刘盈的态度太理所当然,才让他们产生这种可怕的错觉?

诸葛亮捧着掺了蜜水的酒喝了一口,压了压惊。

刘盈嫌弃诸葛亮年纪小,不准他多喝酒。每次诸葛亮馋酒,刘盈都要给他掺半杯水混着喝。

其余小伙伴跟着刘盈欺压诸葛亮,诸葛亮只能处于“臭弟弟”的食物链最低端,喝酒掺蜜水的那种。

冷静后,诸葛亮点评道:“让先人避后人的讳,汉宣帝不也干了?荀子的姓都改了。”

刘盈举着羊腿怒骂:“那也是个不要脸的后世子孙!”

诸葛亮再次喝掺了蜜水的酒压惊。刘盈再这么嚣张下去,他都怀疑刘盈是汉高祖降世了。

法正也冷静下来,笑话刘盈:“汉哀帝不也是抢了前人的谥号?”他还是认为刘盈和汉哀帝有关系,特意刺探一下。

刘盈翻白眼:“汉哀帝真的有谥号吗?”

汉献帝有谥号,是因为他活得长。自己诈死,不仅年少,继位时间也短得可怜,哪怕是末代皇帝,也不该有谥号。何况群雄捧了那么多傀儡皇帝出来,还不肯认可自己是末代皇帝。

他应该和以前那些继位时间极短的可怜小皇帝坐一桌,与这个时空汉惠帝的两个倒霉儿子一样,和刘辩合称东汉的前后少帝。

如果他们承认自己是东汉的末代皇帝,刘盈才能得到一个单独的俗称,“汉末帝”。

“早孤短折曰哀”“遭难已甚曰哀”,若只论谥号含义,这谥号配得上诈死的刘盈。但关键是,按照常理,诈死的刘盈不配有谥号。

这样一看,和前汉撞了的“汉孝哀帝”谥号,就很耐人寻味了。

听了刘盈的反问,法正皱眉沉思。

张翼毕竟是真正的“勋贵世家后人”,官宦子弟,接受父辈对朝堂的教导更多一些。

他迟疑道:“或许是汉哀帝死后,朝堂诸公有人不认可他这位皇帝的正统性。他毕竟是董卓立的。”

刘盈啃完了羊腿,用手帕擦了擦脸上和嘴上的油,对张翼点点头,鼓励张翼继续说。

张翼心中涌出一股被认可的欣喜之情,语气多了几分笃定:“如果不认可董卓所立幼帝,那与董卓同去长安,在董卓废立皇帝时妥协的诸公,脸面上便不好看了,所以他们必须给幼帝上谥号。”

庙号不能随便上,便只能上谥号,以表明他们跪拜了几年的小皇帝确实是继承大统的真正皇帝。

庞统疑惑道:“那为何又和前人谥号撞了。”

张翼迟疑了一会儿,道:“我想,这大概和史书中的‘春秋笔法’是同一个道理吧?”

诸葛亮看向张翼的眼神,夹杂着些许诧异。

张翼在他们几人中,才华学识都垫底。只是众人更注重友谊,张翼又是“张盈”族弟,他们对张翼很宽容,没有自恃才华比张翼高,就轻视张翼。

听张翼一席话,好似他内部未必没有锦绣乾坤?

还是说,张翼与他们交往中,成长了许多?

法正眼珠子转了转,微笑道:“盈弟啊,公卿中的矛盾,可有利用之处?”

刘盈瞥了法正一眼:“正弟啊,自己想。你老是依赖为兄,还怎么成长?”

诸葛亮、庞统、张翼三人忍俊不禁。

刘备等四人却笑不出来。

刘盈暴论大汉先帝们已经够让他们震撼,这四位少年话锋一转,从汉哀帝的谥号谈论到公卿之间的矛盾,甚至开始讨论如何利用这一点,他们就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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