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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孝悌仁义汉太子也(582)

张鲁瞠目结舌地看着热闹的宴会场。

刘盈就这么玩起来了?他就不怕乐极生悲吗?

刘盈就这么玩起来了,半点不怕乐极生悲。

项羽未死,阿父都能在彭城大摆宴席。自己都把张鲁抓起来了,吃个酒宴怎么了?

我的接风洗尘宴,怎么能中途而废?来,舞起来!

贾诩对新任同僚阎圃道:“毓秀,郎君如此活泼,以后恐怕你我有的是头疼。”

阎圃笑道:“能为这点小事头疼,是旁的人求也求不来的事。”

贾诩举杯赞同。

两人喝过一盏酒,就当已经是很熟悉的同僚,在其他人的鬼哭狼嚎中聊起了正事。

贾诩很好奇刘盈在汉中的布置。

以刘盈外来者的身份,怎么能聚集如此多的人心?阎圃是张鲁的心腹谋士,刘盈是如何拉拢的阎圃?

阎圃想着自己如何一步一步走入刘盈的“圈套”,半是唏嘘半是怀念道:“可能有的人,什么都不需要许诺,就能让你相信他能带着你实现之前不敢想的梦想吧。”

张鲁很有自知之明,从未有割据汉中之外的野心,连益州都不去图谋。

阎圃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只想帮张鲁坐稳汉中之主的位置,将来有雄主攻打汉中,就择优投奔。

刘盈的出现,却打破了他的自知之明。

阎圃看着那位少年郎,很突兀地冒出一个念头,跟着这样的少年君主,或许他可以有更大的野心。

比如帮少年君主选择治理郡县的人才,而不是盘踞在一个郡县内。

他不知不觉相信,刘盈一定会拥有许多许多郡县。

“野心……”贾诩轻声自语。

就算一无所有,也能让别人相信他描绘的野心,也能让别人燃起跟随他就能走向更高处的野心,这就是天生的帝王吗?

贾诩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身穿粗劣的褐衣,头戴简朴的竹冠,腰胯老旧的长剑,踩过泥泞的荒野,走向深山,又从深山走向破败的尘世。

他原本是独自一人,走着走着,身后的人越来越多。

再回首,一转身,竹冠变成了旒冠,褐衣变成了冕服,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对台阶下的人平举双手。

刘盈终于好好唱了一回歌,周瑜满意伴奏。

幻象如露珠上的倒影,随着刘盈如珠玉碎裂般的歌声破碎。

穿戴冠冕的人影消失,把一身华服穿出了褐衣效果的刘盈,在人群中央高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众人高声和之。

贾诩也笑着轻声和之。

张鲁印象中的“张盈”形象完全破碎。

他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连刘盈为他解开绳索都没回过神。

“如果你不想归顺我,我送你离开汉中,你可以投奔他人。”刘盈勾着张鲁的肩膀笑道,“可除了我这里,还有谁能让你当宗室?义父啊,你可想好啊。”

张鲁咬牙切齿:“别叫我义父,我当不起你的义父!”

刘盈:“哈哈哈哈!”

以前阿父说,谁应自己一声“伯父叔父兄长”,就肯定会被自己刮一层皮。

这里竟然还有人敢应自己一声义父?不知道阿父的义兄弟死成了好几块吗?

哈哈哈哈哈!

在弟弟和母亲的劝说下,张鲁顺着梯子下台,和张修和好,向刘盈投降。

张修看见张鲁那憋屈的表情,就对刘盈表现得更恭顺。

给刘盈当狗腿子固然很伤自尊,但看见张鲁不高兴,这点自尊伤就伤呗。

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张修,现在特别洒脱。

张鲁看见张修幸灾乐祸的神情,就更憋屈了。

当刘盈迅速稳定了汉中,更改汉中官制,重新选拔官员,劝农桑,修水利,并免了汉中一年赋税,他就更加难过。

张鲁闷声道:“你免汉中一年赋税,用什么养兵?”

刘盈把一大堆文书推到张鲁面前:“屯田啊。汉中人口凋零,荒芜田地很多,正好屯田。关中马上要乱了,一定会有许多庶民逃来汉中。如何重编户籍,组织庶民开垦,事可多了。义父,别偷懒。”

张鲁咬牙切齿道:“别叫我义父!”

“哈哈哈哈,好,好。”刘盈笑道,“赶紧干活!”

张鲁翻开刘盈给的文书,捏紧了手中的毛笔。

他现在不像个米贼,倒像是真正的郡守了。

真正的郡守就会操心这些烦琐到掉头发的事。

“张修在干什么?”张鲁问道。

刘盈道:“他在负责军屯。”

听闻张修也在当个普通官吏,张鲁心气顺了一些。

他又问道:“把这些事都推给我和张修,你难道要去夺益州?”

刘盈点头:“我去去就回来。别担心,我很厉害,很快益州就会变成我们张家的!”

谁和你是一个张家?谁会担心?我恨不得你死!

张鲁低头翻看文书,不愿意说话了。

刘盈不骚扰认真工作的人。他为张鲁把文书堆好,背着手大摇大摆离开。

张鲁抬头,看着刘盈的背影沉思。

半晌,他摇了摇头,继续和文书搏斗。

能凭空建立宗教的人,自是读过许多书,才思都十分出众。

当一个合格的地方官?大材小用。

我们张家……张鲁埋头干活,半点不偷懒。

他不得不承认,被刘盈那句“宗室”蛊惑了。

刀架在了脖子上,他已经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接下来选择什么?投奔别人变成不得势的小官,还是一跃成为开国皇帝的宗室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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