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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乐园(50)

周离榛看季厌拖着腮帮子看窗外,手指还在桌面上随意点着,也给了他一张白纸一支笔,让他随便画点儿什么打发下时间。

“也是给我的测试吗?”季厌盯着桌上的纸笔。

季厌这段时间也看了一些心理学相关的书,知道其中一项是绘画心理测试,医生能通过画窥探到画画人的情绪跟心理,甚至是内心深处隐蔽的秘密。

“房树人,自画像,还是涂鸦与梦境?”

季厌眉头挑着,他不太希望周离榛通过画去猜测他的心理活动跟情绪,万一看出他在演戏就不好了。

“不是心理测试,”周离榛看出季厌有些抗拒,把纸笔推给他,“单纯看你发呆无聊,给你打发时间用的,你想画什么都行。”

只要不是窥探心理活动就行,季厌接过纸笔,想了一会儿才开始在白纸上画画。

他小时候学过几年画画,虽然没坚持下去,但几笔下去就轻轻松松在画纸上勾出了大体轮廓。

舞台占据了画纸的一半,季厌画了穿着礼服的自己,握着小提琴站在灯束下在演奏,舞台上的人物越来越多,指挥七哥,拉大提琴的晁南跟子瑜……

画完了舞台跟正在表演中的乐团,季厌又看了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少点儿什么,握着笔悬在半空。

周离榛看了看母女三人正在画的画,又来看季厌的,看他一动不动,掌心贴着他的脑后摸了摸。

“怎么了,在想什么?”

周离榛身上的味道跟气息把季厌完全包裹住,季厌想到了,他的画里,缺了周离榛。

可是周离榛不是乐团的人,单独把他画在舞台上会很突兀,而他画的舞台线条是从画纸正中间隔开,占比很重,上面是乐团,下面则是一片空白。

季厌快速下笔,在下方空白处离舞台最近的中央区域,画了唯一一张观众席。

周离榛就坐在唯一的那张观众席上,画里的他是侧影,挺直宽阔的后背,面部轮廓勾出了很多只有细微观察过才能画出来的细节,眼镜片后内窄外宽的双眼皮微微向上的走向,鼻骨中间那一点点凸起,坚毅的喉结轮廓……

季厌画里的唯一观众,跟舞台上的占比一样用力。

母女三人画完了“自画像”,三幅绿油油充满生机的藤蔓植物落在周离榛手里。

周离榛找出一个镜子,对着母女三人,又高高举起那三幅画,慢慢引导。

“这是你们刚刚的自画像,这是镜子里的你们,现在仔细观察镜子里的自己跟画里的‘自画像’,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一分钟后找出不同的地方。”

那一分钟很漫长,母女三人的表情变化丰富,计时结束,三人看着都很惆怅,也愿意开口说话了,对着镜子摇摇头,低声说着“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母女三人分别说了不一样的地方,周离榛继续引导。

三人慢慢从藤蔓植物里抽离,周离榛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现在,你们还记得自己最早的记忆吗?孩童时期的记忆。”

大女儿先开了口:“我最早的记忆,应该是在我三四岁的时候,我只记得,天空,白云,糖葫芦,爸爸,妈妈,汽车鸣笛声……”

小女儿也跟着开了口:“我的可能,要早一点,在我刚刚学会走路的时候。”

……

-

-

季厌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醒的时候并不在310病房里,而是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窗帘拉着,看不清外面是不是天黑了,房间里开了一盏小夜灯。

他很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大床了,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既然是做梦,那他可以不用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抱起身上的被子蒙住脸。

被子上的熟悉味道猝不及防窜进鼻腔,猛地刺激着季厌的喉咙跟肺,一时之间捂得他无法正常呼吸。

几秒钟后,季厌才确定自己不是在梦里,也猜出他此刻躺在哪里。

是周离榛的房间。

被子里的心跳掺着周离榛身上的味道,让季厌大脑白了一瞬。

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会来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季厌才慢慢放松身体,掀开被子四处看看。

床头柜上摆着他编的草叶小兔子,窗台上是蚂蚱蜻蜓,电脑桌上也有。

“周医生?”

没人应答。

“周离榛,你在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

没有人,季厌彻底放开了,继续躺在床上打滚。

他之前还想象过,定制的床垫睡起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现在知道了。

是真的很舒服。

季厌用力张开手臂,还摆动着划了几下,他想好好再感受一下身下的床垫。

心里还想,回头跟周离榛要个床垫商家的联系方式,等他以后离开这个鬼地方,也要定制一张这么舒服的床垫。

“醒了?”门突然被打开,周离榛进来了。

季厌蹭一下坐起来,喘着粗气看向门口:“周医生,你回来了。”

“今晚尹州有事,让我替他值个夜班,”周离榛走进来,站在床边,“睡好了吗?”

“睡好了,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了。”

“我还没吃药。”

周离榛从床头拿出一粒白色药,又给他倒了杯水:“是我从护士那里拿来的,现在吃也可以。”

季厌吃了药,反正已经过了必须回病房的时间,既然没人来喊他,那就说明周离榛已经搞定了一切。

他试探着说:“下午睡太多了,不困,不想回病房。”

周离榛顺着他:“那就跟我一起去值班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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