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笼荒(2)
叶占雄跪在雪地上,满脸鲜血,手中紧紧握着剑柄,血液顺着剑剑柄往下滴落,划在雪白的剑刃上,不留一丝痕迹,再次跌落尘泥。
“说!武林至宝一寸心究竟在哪儿?”丁伯面色狰狞,恶狠狠地一把揪住叶占雄的头发。
“哈哈哈哈…”叶占雄疯狂大笑,呸的一声吐了一口痰在丁伯脸上。
丁伯摸了一把脸,没有恼怒,反而笑了,笑容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不说啊,心心今年刚刚及笄罢,啧。”
“畜生!”叶占雄咬牙切齿。“她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忍心?”
“那又如何?”
叶占雄双眼通红,肝胆俱裂,他死死看着丁伯的脸良久,忽而笑了:“你不是丁知秋。”
丁伯眯眯眼睛,被发现了吗?哦,许是方才他太过得意了露了馅了,罢了,不重要。
“你究竟是谁?”叶占雄一字一句问。
丁伯啧了一声,笑的诡异:“你以为他放过你了吗?你以为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一切就不存在了?”
“当真是愚不可及!”
叶占雄低着头缄默良久:“也罢,这十七年算是我苟且偷来的。”
“武林至宝一寸心已经被毁,你永远也不会找到。”
叶占雄自顾自说着,扬起脸看着天空如鹅毛般纷飞的大雪,滚烫的泪滴从眼眶滑落,融入骨血,忽而他痴痴地笑了:“一旨军令向北征。
长街骥骑,黄沙路难行。
不惧关山千里路,将士应是守家国。
将军何惧身战死?冰心一片赴征鞍。
满纸荒唐兮!”
叹罢,叶占雄提起手中的剑用力朝脖子割了下去。
灼热血液喷溅在丁伯脸上,他冷眼瞧着这个前朝将军,武林霸主重重跌在雪地之中,继而从怀中缓缓摸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脸上的血迹。
“谁在哪儿?”丁伯神色一凛,以极快的速度丢出一枚暗器,藏匿于石头后的张德全闪躲不及,正正命中额头,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身体朝后砸在雪中。
他,还没有找到芳娘。
丁伯面无表情:“传我命令,五湖四海,务必找到叶见心!”
【第一卷:美艳香尸】
第2章 红颜下黄泉,皆叹薄命兮 道丰二年,四……
道丰二年,四月廿七,乙巳年蛇
“钟灵毓秀于春山,奈何六亲缘薄浅。
幸得良缘出苦海,甘为此情做缚茧。
可恨痴妒误卿命,空余有情悔终身。”
于东市街角老槐树下,站着位道袍女子,她手握诡杆,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那诡杆上挂了尾白幡,幡上写了四句卦辞:欲破阴阳五行,需断人间七情。
明了八卦乾坤,夏蝉自得高志。
夏日困倦,蝉鸣不绝,街上的小贩皆心不在焉地打着瞌睡。
恰在此时,街尾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声。
“关员外家的小妾吞金自杀啦!”
这个消息犹如巨石“碰”的一声砸进水里,激起层层浪花,让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什么?关员外家?”
“是宋娘子?”
这个小镇太安静了,安静到人们平时只能将那些成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断地翻出来咀嚼,谈论。
这个消息无疑是给这个小镇带来一抹神秘的色彩。
司遥回头,只见她身后立着一位白衣男子,身后背着一把巨剑,衣摆无风而起,不肖凡尘中人,端得尊贵无边。
男子并未说话,只静静瞧着飞扬的白幡上那歪歪扭扭的两句卦辞。
司遥轻笑一声:“公子,想算算前程?”
“准否?”
司遥将男子引到算命小摊,拿出纸笔朝男人的方向推了过去:“您随意写下一字,若我断得不对,此卦分文不取。”
男子从容掀摆坐下,拿起笔,写下一字递给司遥,这是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手掌有明显的薄茧。
司遥眯着眼睛,接过纸张。
宝。
纸张上面写了个宝字,此人字迹入木三分,矫若游龙,颇有王羲之真迹。
“何解?”
司遥瞧了片刻:“公子此行是来寻宝?”
岂料男人神色微凛。
司遥忙道:“我并不知寻什么宝,也无从窥探,贵客稍安,此字若何,待我细细解来。”
“宝字,上房下玉,房为藏,玉,珍也!这房下之玉便是公子此次所寻之物。”
“且看此处,为上下,却相邻,意味着所寻之物便在这鲤州春山镇,公子倒也来对地方了。”司遥轻笑着打趣。
男人听罢,微微颌首:“可否推出具体方位?”
司遥摇头晃脑:“这个嘛……”
男人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轻轻搁在桌上。
五十两?
“叩叩。”男人轻叩桌子。
司遥回神,再次看向纸上的字,蹙着眉头:“若我说公子此行必不顺利…”
男子没料到司遥会这么说,并未恼怒,反倒笑了一声:“你这道姑倒有意思,旁人都是捡好听的说,你倒好。”
司遥干笑:“既收了钱财,自然要尽足人事。”
“既如此,可有破解之法?”
司遥沉吟片刻,她在字上窥到此人红鸾宫动,与房下之玉两相接壤,可若说得太多道破天机,反而不妙。
男人再次摸出一锭银子。
司遥咬咬牙:“若得有缘人,一切皆可解。”
“有缘人何在?”
“草草星莽,月下做观,此为良辰,皆系春山。”司遥摇头晃脑脑。
“不过贫道还有句话想劝诫公子:世间万事,皆有定数,执意强求,反倒成空,多行善事,自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