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品[GB](15)
时与:“啊,对。”
江鹤吟不说话了,他离时与的腺体很近,能闻到她淡淡的信息素味道,像是潮湿的、带着泥土的树苔。时与看不见,但他有点脸红,小声说:“好厉害啊,真羡慕你。”
时与从窗台跃下,一只手缠着蛛丝,二人从楼宇间荡过,耳边是呼呼风声,江鹤吟睁开眼睛看向周围,杂乱的建筑从视野中划过,下方道路上有昏暗的灯,车辆川流不息如同长龙,天顶一片昏沉,间或有一两颗卫星闪光,身边时与温温热热的,味道还很香。
他忽然觉得挺浪漫。
两栋楼的距离不远,时与一手抓住窗沿,翻身跃了个漂亮的圈,江鹤吟短促“呀”了一声,紧接着就被时与摔跤似的顺势丢到地上,他抗议一声撑起身子,又听到时与带笑的声音:“羡慕什么,这有什么好的,胆子不小,连虫族都不怕。”
江鹤吟伸出手,要时与把他拉起来,他道:“我又不是笨蛋,我见过虫族,虫族和虫一点都不一样。”
传说虫族的身体不能留下,因为遇到适宜的条件它们会直接成为巢穴,繁衍出新生的一代,民间对此害怕极了,但实际上这并没有道理,第二星军部中就藏有各式虫族的标本,他见过好多次。
虽说当初起了个“虫”字为名,虫族的外表却与星球原始的虫类大相径庭,它们更像古早的异形,只能肢体样貌与虫类能算微微沾边。他还不至于分不清这两者,觉得时与又在逗他玩,有个这样厉害的精神体分明很帅。
时与把他拉起来:“见识不短,勇气可嘉。”
江鹤吟:“嘿嘿。”
“走吧,”时与指指走廊,“我回去住院,你回去坐班。”
“哦。”
江鹤吟答应一声,与她一起往正常的生活轨迹上走。时与的病房还半开着门,她推门进去,与他打声招呼告辞,看样子又准备补觉。
江鹤吟帮她关上门,正要走,想起什么又突然把门打开。
他伸出头,像个试试探探的小老鼠:“你明天还出去吗?”
时与:“休息。”
他“哦”了一声,门又打开一点点:“那你再出去能带我吗?”
房间里的人笑出声,然后便看到一个小东西嗖一下被扔过来,正落到门边,江鹤吟俯身捡起。
时与笑,挥手告辞:“拜拜,再联系。”
第9章 态度很好,收到消息都秒回……
那好像是一个小小的通讯器。
江鹤吟把它举过头顶,对着灯光来回观察,通讯器结构精巧,各处连接都卡的严丝合缝,四周金属表面刻印着繁复的花纹,中央的小屏偏乳白色,好像是驱动重型机械时要用的的能源石制成,但又比能源石更靓丽些,认不出具体材质。手指慢慢翻转,细密的划痕从正中一直剐蹭到边缘,看得出已经使用了很久。
他想起自己姐姐也有这么一个东西,只不过一直挂在腰间,没见她用过,先前还以为那只是个像袖扣或者驳头扣那样的装饰品,现在倒终于明白那是个实用的物件。
他翻来覆去摸索这个小东西,试图搞清它的使用方式,终于在尝试用脑机连接时得到了反应,一行信息发送过来,一看就是时与的口吻,她说:[不要乱按。]
江鹤吟翻过身:[你还没睡呀?]
时与心说你这按法我半死了都得活过来骂你。她突然有点后悔,把“钥匙”给出去实在是脑残中的脑残,早知道就应该正常去要个联系方式。
钥匙与她的脑信号进行过配对,交流起来确实方便,而且不算别有用心去侵占对方的私人空间——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有这种想法,她怕骚扰到别人,现在这情况反倒是她觉得有点被骚扰。
她威胁:[再乱按你就死定了。]
江鹤吟:[哦。]
他先将通讯器放下,见没有别的信息再传过来,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对着上面所有能活动地方都揉了一遍,“钥匙”放在手里搓搓搓搓,就差出去找条狗让它也舔舔。
揉完一遍,江鹤吟控诉起来,口气委委屈屈:[你又骂我,你好凶。]
时与:?
可恨钥匙里的精神触手无法化成实体给他一拳,时与一口气憋在胸口,思考闯进beta的联排屋揍他一顿的可行性——beta住的太密,做了这事估计不止会被降职,算他走运,暂且放他一马。
江鹤吟那边假模假样说完,还依旧兴致勃勃,他给时与发消息:[我明天还在16号门诊,你要来看病吗?]
什么叫你要来看病吗,时与从没听过有这种邀请,她问:[你能说点人话吗?]
江鹤吟改口:[那你要来看我吗?]
时与:[不要。]
江鹤吟把通讯器扔到一边。
好后悔,八星军部的外科诊室又累又无趣。他想打几个滚,结果滚了半圈就摸到床沿,只好不满的哼哼两声,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顿住,转过身兴致勃勃对着被子打了几拳。
一只小鸟轻轻落在他头上,扑扇翅膀啄他的头发。那是一只颜色偏浅的银文鸟,他懒得转头,直接伸手向后一抓,对着天花板把鸟扔出去。
“好笨。”他侧躺在枕头上,任由它扑棱一圈回来又继续玩他的头发,精神体与本人心灵相通,却也不是完全毫无意识听从摆布。
它开始咬江鹤吟的耳朵。
“哎呀!!”江鹤吟坐起,文鸟悄无声息消散掉,很快又被他重新召唤出来。
和自己的精神体过不去是一个蛮小众的行为,但江鹤吟常做这种事,他抓着鸟往外丢,反复丢了好几次,扔累了看看时间,将鸟往行李箱中一扣,这才去洗漱和打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