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土游戏清执念(30)+番外
“可我从没有经历过所谓的安稳,连最基本的死亡的权利,都没真正拥有过。”
“我除了向死生花,别无他法。”夏安之说。
林一语望着她,陡然一震。
鬼怪女孩竟然从她口中听到前所未有的羡慕。
死亡的权利,不是每个生命体,生来便自动且自主的拥有的吗?
林一语不明白,无法理解夏安之。
似乎精神值受到严重影响的,是夏安之而不是林一语。
所有或许应该,或许不该表露的情绪,凝固她们之间的氛围。
夏安之静了几秒,左手拔出一把老式枪支,右手不紧不慢地上膛。
她面对林一语,后者的脸皱得紧巴巴。
“你想杀了我?”林一语不轻快地问,“你不是承诺过,最差会把我变成种子吗?!”
吐字不清晰地语句充斥着忿忿不平。
鬼怪女孩仿佛短暂的清醒过来。
夏安之默不作声,举枪前进两步。
枪口离林一语越来越近。
哪怕穿着所谓“刀枪不入”的蛙皮,林一语在近距离的面对黑漆漆的枪口时,还是免不了心口敲锣打鼓。
鬼怪女孩逃出蛙皮,不等跑出房间就会被葫芦吸回去,夏安之两拳能让她魂飞魄散;不逃出蛙皮,她无处可躲。
前后都是死路,林一语瞳孔地震,怕了。
“我们、我们谈谈!我们再谈谈!”林一语说:“我刚才可能对你说话有点大声了,我……”
砰——
话音未落,枪声响起。
夏安之举枪瞄准,手臂小幅度上下移动,直到快速打空一个弹夹。
她悄无声息地转身,枪支利落地换手,腾出来的右手半秒不停地按上机械葫芦。
唰——
夏安之朝右前方用力掷出葫芦。
轰隆轰隆——
葫芦猛地滞空,所触之地雷霆般闪动。
夏安之宛若在地上扎根,毫无起伏地依旧横在林一语身前。
一秒……
两秒……
葫芦抖动得愈发迅疾,闪动愈发剧烈。
停在夏安之身后的林一语,瘫软到地上,空洞洞地眼瞳一动不动。
直到葫芦倏然停下,闪动乍然消失,林一语才劫后余生地贪婪摄取鼻尖的浑浊空气。
夏安之面无表情打出子弹的模样,林一语想忘也忘不掉了。
天知道,金棕色包边的子弹飞奔而来时,鬼怪女孩有多么的惧怕,有多么的绝望。
一枚又一枚的子弹,略过鬼怪女孩身上的蛙皮,硝烟近在咫尺,可子弹一发没中蛙皮,尽是描边射到鬼怪女孩身后。
一开始,林一语认为夏安之是为了满足私心而去警告、吓唬、报复。
直到一切归于寂静,地下房间如融化一样消失不见,林一语这才反应过来:“夏安之解开随意滴落的血液的秘密了。”
鬼怪女孩打量背影单薄却不脆弱的通灵师,心里空落落地,不知不觉间脸上全是血泪。
一阵风悄无声息地吹过,林一语认清方才的房间不过是幻像,她们至始至终待在一条残损不堪地巨大鱼尾当中。
所有的家具消失不见,她们身周仅有一团接一团的腐烂经脉血肉。
微风中,林一语震撼不已,夏安之的脸色却比白纸还要惨白。
“这不可能……”夏安之呢喃着。
她扫过残缺鱼尾,看过腐烂的经脉血肉,生硬地攥紧作战服上的口袋。
怎么房间幻境消失了,家具幻像消散了,那一枚黑底金字雕刻着她全名的姓名牌,还是完完整整、安然无恙地待在她的口袋里?
第17章
这款游戏里,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夏安之一时得不出答案。
虚假与现实的思想交妄中,地下鱼尾周围的风吹得更强了,偶尔再次滴落的液体变得漆黑粘稠。
像艺术展览里,凝固一半的古遗迹颜料。
哗啦——
夏安之抬起头,望见泥土凝成的墙壁上陡然出现一个圆洞。
而且,有个满脸蛇鳞的小男孩正透过那个洞看她。
她视线聚焦,毫不意外的和小男孩对视。
小男孩冲她咧嘴笑,绿色的尖长牙齿在机械葫芦发出的蓝光中就像倒带的老式僵尸片。
“找到你了。”他说。
“那我要说声恭喜,再给你来点儿码头的奖励吗?”夏安之歪了下脑袋,毫不迟疑地往圆洞处接连开枪。
子弹盖过冷风钻进甬道,如同撞上一张无形的屏障,乍然停在小男孩身前。
下一瞬,
啪嗒——
蛇尾小男孩脸上的蛇鳞“嗡”地一下掉光,细密的黑色丝线游走于他的毛孔。
“寄生?”夏安之皱眉,“你把那老者杀了?”
“不然呢?”蛇尾小男孩挑眉,理所当然地爽朗大笑。
笑声时不时卡顿,听起来倒是雌雄莫辨。
夏安之咬牙朝圆洞走,她扔掉空了弹夹的老式枪支,转而握住机械葫芦。
先前,居住在蛇尾小男孩身体里的是拄着拐杖的老者;当下,蛇尾小男孩身体里传出的却不再是属于老者的声音。
最大的可能便是皮囊中寄生了其他鬼怪。
若真如此,老者最好的结局是灰飞烟灭。
可小男孩呢?
鬼怪轮流寄生中,那本就死于非命的小男孩的躯体成了什么?
她快要恨死这种不把人命当命,不把鬼命当命,还不让逝者安息的举动了。
一时间,冲动盈满脑壳,握在手里的机械葫芦沉甸甸地。
“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心软吗?”蛇尾小男孩问。
他依旧大笑,十几条红色的尾巴摩擦地面,带他于圆洞壁上穿行。